熟悉的话语,再次传到花千骨的耳朵里,突然间好像哭,还没来得及憋回去,眼泪就夺眶而出。
白子画何时见过花千骨哭,也何时哄过大姑娘?一时不知所措起来,这的确是件艰巨的任务,突然之间想起一句话,“你,你怎么哭了?”
貌似过了好一阵,花千骨才收了眼泪,累得白子画都冒出了细汗,他容易吗?!
“还有多少时间?”
花千骨所问,白子画也心知肚明,沉吟许久才道,“还有两个月。”
“两个月……”花千骨不断重复这两个字。
两个月的时间如流水般过去,二人的伤早已恢复,那一天晚上,白子画不知为何月下独酌起来。
“白子画,怎么喝起酒了?”花千骨坐到白子画的对面,也拿起酒杯兀自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她也不知为什么,只是好累,好舍不得……
白子画抬起头,眼神迷离,花千骨何时见过白子画醉酒失态的模样,慌忙别过头去,又倒了一杯酒灌了下去。
酒后壮人胆,大概就是这般,花千骨大胆地伸出手,描绘这白子画的唇形,终于问出了自己憋了一年的问题,“白子画,你爱我吗?”
白子画轻笑,似乎是可以避开问题,“爱恨不过是…”
“闭嘴!”花千骨怒吼着打断他,“我问的是,你爱我与否?”
白子画顿了顿,沉吟许久,终于有勇气说出这么一个字,“爱……”
怎么会不爱,他为了她,当众与玉帝叫板,公然反抗天条,不惜与师兄对抗,屡次违背原则,单枪匹马独闯魔界……一念之间,他的命都可以给她,如何不爱……
花千骨笑了,笑得眼泪都不住流了出来,“我就知道……”果然,如果不是师徒,你就会承认 你就不会宁可剥皮拆骨也要毁去那绝情池水疤痕。
人总是不知满足的,带着大大的希冀去问,“那我明天要离开,你舍得吗?”
他沉默了,片刻,他缓缓吐出两个字,“舍得……”
花千骨苦笑,又是为了天下,怕毁了天地秩序吗?
只是一瞬,她忽然改变主意。
花千骨坐到白子画身边,环住他的脖颈,又重复一遍刚刚的问题,“舍得吗?”
白子画醉眼看着花千骨,不作任何回答。
花千骨猛然推开白子画,红着眼眶跑得老远……
次日,天蒙蒙亮,白子画却仍在水着。
笙箫默今早见花千骨往长留山外跑了,可师兄却无动于衷,好奇心带他去了绝情殿。
可刚踏入绝情殿,就见白子画醉醺醺地躺在石桌上,摇晃了白子画两下,“师兄,师兄!”
白子画缓缓睁开眼,看见眼前的笙箫默还处于迷茫之际,“怎么了?”
“花千骨出了长留山!”笙箫默扶额长叹,酒后误人当真是真理啊!
听到花千骨三个字,白子画像疯了一样冲出去……
不周山上,仙气缭绕,时空裂缝泛着金色光芒,花千骨的身影若隐若现……
“小骨,别冲动,不要傻……”白子画刚抵达不周山,却被一层屏障挡住,他打不破,是啊,他不属于那个世界的。明明不舍,明明想说不要走,却非要说“别冲动,不要傻”。
花千骨凄然地笑着,没有回头看白子画一眼。
白子画终于慌了,怒吼着命令,“花千骨,本尊命令你,不准走!”
花千骨好像没听到一样,毅然决然跳了下去,裂痕渐渐闭合,他再也见不到她……
“不要——不要离开我——”白子画朝着那光芒吼着,却已经来不及了,站立不稳倒退两步……
白子画猛然有一种窒息的痛苦,似乎生么也听不到了,那如魔音般蛊惑的声音缭绕在他的耳畔,“尊上,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爱就是,为了爱一个人而忘了自己……
他懂了,却也迟了。
笙箫默匆匆跟上来看见的就是他的师兄颓然的样子,双眼无神,他不敢上前一步,也不敢离开。
他清楚白子画为她做了很多,知道花千骨对白子画来说很重要,但是到底多么重要他一直猜不透,今日他知道了,重要到,一旦失去,就是撕心裂肺。师兄会有儿女私情,他从前想都没敢想的不是吗?
不知站了多久,他们的影子越拉越长,夕阳西下,留下的只有落寞和不舍……
“师兄,回去吧……”笙箫默终于看不下去,看见白子画这个样子他又怎会不心疼?
白子画不语,只是任由着笙箫默把他带回长留山,带回绝情殿……
“子画这是怎么了?”摩严看着白子画对着桃花树发呆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
“花千骨……回到三百年后了……”笙箫默小声回答,怕让白子画听见有戳到伤心事。
“什……”摩严又惊又怒,却也有些心疼,声音也压低了下来,“什么?为了一个女人?而且还是本不属于这个时间的女人?”子当初就说,子画万不能对她动情,可他……
“你们不用在这里看着我,我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另外,师兄,长留的大小事物暂由你来处理吧。”他需要冷静,需要时间,也需要习惯绝情殿里没有叽叽喳喳的声音。
“好。”摩严这次答应得爽快,因为,就算现在他不答应,白子画也不会管一件事。
长留上仙为了花千骨的离开颓然欲绝的消息早已传遍六界……
距那花千骨离开已经三天了,白子画也一直呆在绝情殿从未下来过。但他自己的房间却是空荡荡的。那么他究竟在哪里?
若是仔细去找,会发现,白子画一直在花千骨原来住的房间,看着花千骨还未拿走的东西发呆。他总是不肯承认,只有那晚醉酒后说的话才是随心的,究竟怎样他才不会做错?
冰凉的液体滑下,伸手一触,竟然是泪?!千年了,千年来他未有任何情绪波动 ,更未曾流过一滴眼泪。
“谁?!”白子画感觉有人在窥探他,猛然起身环视四周,正欲放开神识观微四周,却发现那个人早就站在他的眼前。
白子画的身形几不可见地一晃,嘴唇颤抖,“小骨?”
花千骨无奈地笑着,其实那日她根本没有跳入那仙芒内,一脚就跳下了悬崖,因为,白子画的一句“不要离开我”就足够挽留她,锁住她永生永世了,“我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