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少爷,早安。”
“早安。”谢簪打了个呵欠,“谢鸾呢?”
“回少爷,二少爷有给您留字条。”
闻言,谢簪擦了擦眼角打呵欠逼出来的泪,瞥了那侍女一眼。他眼形比一般人都要细长,眼梢微微下垂,衬出一幅慵懒却阴戾的模样。
那侍女被他凉凉地看了一眼,吓得打了个哆嗦。
“跟我说话,别用敬语。”
谢簪端了杯牛奶,在手机下找到了自己亲爱的弟弟留的字条。他瞅了几眼,顺手扔了。
——谢鸾同志的字,他要是能看懂,那他今晚都可以飞升了。
“少……”等侍女端过餐盘的时候,大厅里已经没人了。她迷茫地愣了几秒,只好转身回去了。
——谢家大少,气场太足了。
2).
少年斜靠在书桌边,左手漫不经心地扣在桌沿上,右手拇指滑动着屏幕。
信息是妈妈发来的,非常公事公办的语气。
——“上午10点半,偏都,给季二少庆生。”
——“不去。”
——“他点名要你去。”
——“不认识。”
这次妈妈的电话打了过来。
谢簪盯了会屏幕,接通了。
“你应该认识的,季家二少季疏浅。”
谢簪打了个呵欠,脑子里隐约有了点印象;然后他没忍住,又打了一个。这个呵欠结束,他彻底放弃了。
“那是谁。”
“好吧,”妈妈说,“但你必须来。”
电话到这里就挂断了,妈妈这个意思,就是命令。
他叹了口气,顺手扯出一件西装,三下两下利索地穿好。
——估计又是有什么交易和黑白同吃的季家扯上了关系。
——谢家大少啊,有点像个工具。不过说起来,那个为了让两家联上手而以生日为幌子的季二少……
倒是同病相怜。
3).
谢簪穿戴完毕,朝门口的车走去。路过落地镜的时候,他侧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少年。
那少年眉眼冷淡,面无笑意,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像是尺规下的圆。
他愣愣地望了一会,揉揉酸涩的眼角,低声道:
“靠。”
——肯定是昨晚没睡好吧。
——肯定的。
4).
偏都离得并不远,谢簪也不打算补觉了。他从口袋里找出一板药片,往出掰下几粒,仰头咽了下去。
昨晚没睡好,他刚好一点的感冒又加剧了。药入了嘴里,谢簪才想起要喝水。
“……”
文明的好孩子犹豫了一会,还是不打算把它们吐出来了。
“少爷。”
司机把车门拉开的那一瞬间,谢簪被他一吓,胶囊卡在了食道上。
——谢家大少:“呵呵。”
5).
“偏都”,就是季家那位美名远扬的季二少给他家宅子起的名字。
6).
谢簪烦躁地挡了挡太阳光——刚才妈妈说那人叫什么来着?
季……呃。
他根本记不住。
谢簪推开大门,看了三秒,然后果决果断果敢地把门关上了。
“哇哦。”谢家大少揉了揉眼睛,平静道。
——我瞎了么?
——我瞎了吧!
他立刻转身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给母亲大人打字。
——“我到了。”
——“我走了。”
趁那边还没回话,他加快一点手速,迅速写道:
——“谢谢我还不想当神经病。”
谢簪低头打字,一没留意就撞上了什么东西。
撞到人了。
“抱歉。”他低声说。
“没关系。”回话的是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眼尾上挑,鼻梁高挺,薄唇上噙着几分略显闲散的笑意,俊美得有几分攻击性。
“来都来了,吃份蛋糕再走呗。”对方笑眯眯道,“同桌。”
那人好像和自己很熟,谢簪茫然道:“你谁?”
被他撞到的少年也懵了。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微妙。
这时谢簪的电话来了,他接起来,冷声道,“是。”
“不。”
“不进。”
母亲问他怎么了,谢簪憋了半天,咬牙切齿道:“伤风败俗。”
7).
那个可能认识他的人还站在他对面,半步不挪,听他打电话;听着听着,表情也逐渐复杂起来。
“谢簪……你认识我的。”他插嘴道。
“好好想想。”
谢簪一愣。
这少年的语气带点不满,甚至是委屈,让人不禁觉得自己不认识他仿佛是种罪过。
电话里母亲还在说些什么谢簪已没注意听,他微仰着头,皱着眉思考。
“唉……”少年叹了口气,“没关系。”
“我叫季疏浅。”
“谢簪。”
谢簪知道他认识自己,但出于礼貌和习惯,他还是接了这一句。
自己的名字刚出口,谢簪的脸色迅速变了。他猛地转过身,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是药的胶皮化了,中药的味道一下子冲上来,呛得他想吐。
季疏浅递给他一杯水,左手在他的背上拍拍。
“好多了。”谢簪直起身子,谢过了那杯水。
——声音又成这样了。每次一感冒,他的声线就会变得又低又沉,奇怪的很。
见他好了,季疏浅歪了下头,重复道:“既然来了,去吃块蛋糕吧。”
“不用,谢谢。”
——谢家大少有把天聊死的奇妙技能。
但是季家二少有把死天聊回来的回血技能。
“行吧,”他往旁边一侧身“校医说你身子虚,晚上睡觉多盖条被子。”
谢簪沉默了两秒钟……他好像想起来了。
“你……是不是那个拉我一起罚站的?”
“你还记得这个?”季疏浅诧异道,“不用谢,我胸前戴着鲜血染出的红领巾。”
“哦。”谢簪眯了眯眼,疏离的态度一点点染上戾气,“过来。我觉得有必要揍你一顿。”
8).
这位季疏浅,是他现在高二的新同桌。
谢簪和自己班上的那些同学一点也不熟,一个人名都叫不出来。
至于与季疏浅的交集,是几天前,高二下学期开学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