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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这么gay呢?

欲辨已忘言

“你的梦想是什么?”

“是个人,”

“是个少年郎。”

——题记

1).

经过周一那中二盛宴般的升旗,谢簪在“八朵花”里又继他出名后又火了一次。

当时正值开学,社团活动重新开始,招新的工作忙得社团各部门里的老生们头晕眼花。

“簪子簪子。”

“嗯?”

“过来念这个。”

“……纳新。”

“真乖。”

“……往我这走两步。”

“师尊!季疏浅和谢簪又打起来了!”

“随他们去吧,我老了。”

2).

“好了好了,”季疏浅把呼吸平静下来,指着墙上大片大片的介绍,问谢簪说:“你有没有哪个想去的?”

出乎意料的,谢簪点点头,“有。”

他手指的是一片画得最精美的墙角,比例和色彩都赏心悦目。

“绘画部啊……”

“你呢?”

“文学部。”

“啊?”比起谢簪的绘画部,季疏浅要去文学部才更令人吃惊,年级前十里最随意的季疏浅要去学习类的社团,让文科老王都不太敢相信。

“嗯,我想去文学部。文科是我的弱项。”

“你……怎么……”

“簪子。”季疏浅的瞳孔有些涣散,目光仿佛穿过他的身体看到了另外的东西:“我有一个梦想,是我追不上的那种。”

“那就不叫梦想了,那叫痴心妄想。”

“是吧……别人是跑起来追逐梦想,可我给自己定了个飞的。”

但是谢簪这次并没有打击他,反而是很认真地同他对视,眼瞳里似乎曾碎过星辰:

“可等你跑的够快的时候,你就飞起来了。”

那一瞬间,季疏浅感觉自己是在诡谲的夹缝里摸爬滚打地行走多年,似乎前也是路,后也是路,谢簪的这一句话,却从他头顶劈下了一道光,让人看到了希望。

“是啊,”季疏浅往他身边凑凑,张开了双臂,“我好像要飞起来了。”

“那就起飞吧,骚年。”

谢簪摇摇头,转身欲走。

季疏浅突然在他身后没头没尾道:“小天使。”

“啊?”

“没听清么?我说你是——”

“小天使。”

一字一顿,恍若轻捧珍宝。

谢簪没忍住,唇角眉梢不惹人察觉地黯然隐上了丝丝怅然若失:“和你说啊……以前也有人这么叫过我。”

“那以后就只有我这么叫了。”

季疏浅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落寞,把话题牵到了谢簪没想到的路上。

“好啊,由着你吧。”

其实季疏浅并不如其他人口中那么说的一样,虽懒散却有天赋。

有天赋不一定,散不散也不一定,但是对于懒的定义,住在季疏浅楼下的谢簪可以保证这说法不对。

因为有天赋可以一时辉煌,若懒散却会永入尘埃。

谢簪经常晚上十一二点的时候听到楼上摔笔或者太困碰倒牛奶的声音,一想就是楼上在做题又遇到了瓶颈。

季疏浅……倒是很努力。

“你那么拼命地学习就是为了追逐你的梦想么?”

“是啊。”季疏浅回答。

谢簪突然有点好奇:“你的梦想是什么?”

“是个人,”那少年鲜衣怒马,迎着阳光和谢簪郑重道,

“是个少年郎。”

季疏浅凝视着谢簪的眼睛,那里面曾碎了星辰,他简直只能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我的梦想,是个人,是个风华正茂的少年郎。

3).

八朵花里,高二党也可以申请参报新社团。

季疏浅很好办,毕竟年纪第五入学习类的部门基本没费不了什么大力气;而谢簪更轻松,他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还不错。”,绘画部部长就去点着了火似的帮他办妥了所有的手续,谢簪不明所以地成为了绘画部副部长时还一脸蒙蔽。

“她……她什么时候听见我说我要去的啊?”

谢簪眨着眼睛,一脸茫然。

“不知道,”季疏浅趴着看他,“可能因为是你人气比较高吧?”

谢簪无言以对。

继冬白拉他升了那次旗,又说了那么一通话,他辛辛苦苦营造的恐怖气场都被削弱了好多,走校园里偶尔都会有人和他鞠躬道谢了。

甚至——还有女孩子送情书。

“不要喜欢我。我喜欢的学习它说它不喜欢你们。”

谢簪颓然地抓着六封粉不拉叽的信,有气无力地顺手扔给自己同桌。

季疏浅本来在玩游戏,突如其来地被信封一砸还没反应过来,看了两秒封面后——

“干嘛?你喜欢我?”

他把手机顺手往桌洞里一抛,撞出“哐啷”的声响又宣告死亡地震动了一下。

谢簪拧开杯盖,仰起头来喝了几口水,拿眼角撇着他:“自己看去吧,我为了跑回来可累死了。”

季疏浅把信一一拆开,最后丢三封给谢簪,自己扔了三封。

“喜欢我的人,眼瞎?”

他郁闷地把手机重新掏出来,胳膊肘一压,又进入了游戏页面。

然后左边的光源被遮挡了一瞬,季疏浅一抬头,毫无防备地撞进谢簪的眸子里;那瞳孔深而漆黑,却流转着星星点点的光华。

“我眼瞎,同桌。”

季疏浅木了,过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的小天使刚刚说了什么。

——艹,真TM撩。

谢簪满意地看着季疏浅茫然地眨巴了一会儿眼睛的模样,唇角勾起一个洋洋自得、捣蛋成功的弧度,看起来狡黠灵动。

他挤到季疏浅肩膀的位置,看到了手机里的游戏。

“这什么?物理弹球??”谢簪讶异道。

“怎么了瞧不起球球?”季疏浅把眼帘抬起来,亮出了瞳孔里的光。

“你玩这个……”谢簪瞥了眼他的分数,默默地和自己的对比了一下,然后……偷偷地放肆嘲笑了一会儿。

可惜面瘫毕竟不是白叫的,为了不自己把自己OOC,谢簪还得用着人设滤镜装作毫不在意地一看而过。

即使他到底没忍住,小声说句:“啧……辣鸡。”,季疏浅也不应该在意,只会当做同学间一句普通的、不需放心上的玩笑。

他没想到的是,季疏浅仿佛真被自己的评论打击到了,右手食指一屈,把手机黑了屏。

“还玩别的,晚上来观战么?”

“展示你更风骚的技术?”

“对。”季疏浅承认得毫无压力,坦坦荡荡。

这反而让谢簪没话说:“去哪?”

“来我宿舍,我今晚把顾在赶出去,剩下那两人本来就不在,你来观战吗?”

“我基本不玩游戏。”

“我知道,我就想找你陪着。”

“哦……”谢簪把腮托起来,看起来软萌软萌的——

“你有病?”

——这话可真是太难接了。季疏浅心道。

“我去,”谢簪看着他叹了口气,“准备好东西招待你祖宗吧。”

4).

18:02

和季疏浅约定的时间还有将近两个小时,谢簪靠在床头,无所事事地登录上游戏。

他是不怎么玩游戏,但是话没说死,十七八岁的孩子依然有一腔热忱需要在某个虚拟的世界里发泄。

“这衣服好丑……什么玩意。”谢簪嫌弃地拿食指划拉屏幕,又考虑了下自己录两局要花的时间,最后还是放弃了原定的计划,顺手开了一局打算随便玩玩。

——【不浪】登陆游戏。

谢簪懒懒地趴在桌子上,发了句广播:

“今晚有事不直播。”

「浪大今天又不播!」

「不浪上次直播已经半个多月了??」

「“哦梅林了,我粉的大佬总是躺尸。。」

「前面躺尸的等等!姥爷今天播!」

……

谢簪一条条地翻,偶尔看到几句有点用处的话就回复。

他在游戏里不同平常,话不少,人气也很高;虽然和粉丝互动不多,但凭着技术的精湛和偏冷的声线,关于他的热潮也算的上是经久不衰。

“算的上”的意思是和别人比起来,就比如说一直很出名的,刚刚被粉丝提到的【车姥爷】。

这位常年国服单排第三的牛逼人士和谢簪不一样,是个入了战队的,有每月的固定直播时间,可惜也不露脸不面基。

但是为他招揽起庞大粉丝量的,还是他专注百年的骚话、气死对手和队友的脑洞以及不怕挂就是淦的大无畏精神。

谢簪以前也和臭名昭著的姥爷联过手,一局下来气得差点拔网线——

那天他心情很好,不是一般的好,好到难得一见地决定匹配队友,要是巧还打算带妹吃次鸡。

要知道,从不加战队不打团不联手的“孤儿玩家”【不浪】最反感的就是匹配队友,尤其当匹配到的是一个傻子……不管是只会嘤嘤嘤的吕孩纸,还是打法不精的糙汉子,都能让他的怒气值飙升。

所以当他匹配到排行第三的【车姥爷】的时候,谢簪很想摔键盘。

他差一点就摔了,但是看在那上面还有刚贴的膜——一盒子糯米团——的份上,他忍住了。

不是没听过这位爷的威名,在谢簪的印象里,那是个会嘤嘤嘤的、打法很骚的——女装大佬。

但是既然说了要匹着队友吃鸡就得做到,谢簪只好告诫自己不能把对别人的印象全放在流言蜚语上,应该自己去认识。

后来谢簪:神他妈流言蜚语!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刚开局还在准备阶段,他听到对方传来的声音:“嗨你好!”

——没有用姥爷一贯娇滴滴的变声女声,这在谢簪心里刷到了好感。

“你好。”

谢簪正在直播。像他这种没有战队管着的职业玩家,想不想播全看心情,时间也没个定数,总之对他的粉来说是碰上了直播就简直天命,待会买块糖都敢砍价;碰不上就只好找录屏——毕竟凌晨两点半不在现场才是正常的。

那次时间恰好是不少人快睡觉的时候,人数很多,他看一眼弹幕,里面大多数的人正在纠结是看他直播,还是看车姥爷播。

——车姥爷也在直播这次和他的组队。看来是因为他们时间撞上了,让很多粉丝左右为难。

谢簪说:“想去看姥爷的就去吧,我这次录屏。”

「呜呜呜你看浪浪!」

「浪神超宠粉丝啊!!比隔壁姥爷暖多了!!」

「这样我是应该看谁播啊?」

谢簪不管那么多,当时的他还忙着在广场瞎跑,捡一捡几个月没玩的手感,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声。

很好,都不用回头,这突然刷起来的弹幕就能告诉他惹事的是那位姥爷。

抱着理解队友的心态,谢簪还是回头耐着性子看了一眼——

他这次想摔鼠标。

他的本局队友,国服单排连续几次卡位在第三的大神,职业赛里创下定时击杀最高记录的保持者,据说还特么长得很帅的——这位爷。

此刻正调着身子半弯的姿势,极其猥琐地跟在一个人机旁边,碎碎念:“小妹妹~要不要舒肤佳啊?很便宜的,打折还有送卫生纸……小妹妹要不要?……”

车爷开着全部语音,谢簪耳麦里都是周围人:

“骚,兄弟。”

“真的骚。”

“有病吧这个人?”

还有打算抢生意的:“我这还有充气娃娃卖,买二送一,不亏不亏。”

“……”

追着人机小妹妹卖了一半,他们终于在飞机上了。

「赌局开场买定离手」弹幕里又出现这种每次姥爷开局准备跳伞时,就一定会有的惯例弹幕。

「赌局开场买定离手」

「买定离手」

「我赌姥爷这次还选学校」

「我赌学校」

「学校一毛钱赌」

「都赌学校?那我赌R城……我觉得我得输?」

「我也学校」

「前面的肯定输!也赌学校, 三毛!」

“去哪?”

“去学校。”

学校果然不愧是车姥爷号称最喜欢去的地方,屡试不爽。粉丝刷起了弹幕——学校人多快递多,还是姥爷“校霸”外号成名的地方。

「赌一毛钱学校的我赢了!」

「R城那个赔惨了2333」

「赌赢了,赌赢了」

「赌学校又赢了」

「来看校霸唱校歌了!」

「校歌2333333」

“行了行了,”谢簪听到车爷带着笑开麦说,“每回都开赌,成年了吗都?”

谢簪一句话不跟,摁了F键就跳了。

“嘿我队友呢?人呢?”

“我打野。”

“啊?你不跟我一块啊?”

“我才不呢。”谢簪当时才十五,变声期刚开始,嗓音微哑,其中还带着年幼的稚嫩,听起来仍是软软的小奶音,把这句话说得有几分撒娇乖萌的意思。

车姥爷:“那行吧,咱俩离得近点。”

“校霸”的名字是车爷粉丝后援团起的名字,来源就是他在学校曾大肆屠杀刚落地还赤手空拳的、或者只捡了几个不称手武器的敌人,创下开局五分钟里十三杀的记录。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等会儿就看到了。

5).

谢簪落的地方很偏僻,人少物资少,打了个一杀后就找不到任何人了,他漫无什么目的地跑了半天,总共才捡了个98K,二级头,医疗包。

击杀榜上车爷一直在刷人头,谢簪听到和队友连着的耳麦里枪声突然停了,存活人数也不再狂掉了。

【不浪】:“都搞定了?”

【车姥爷】:“没,还有五个,你有什么枪?”

“98K。”

“几把?”

“就一把。”

“哟,跟我一样啊!”

谢簪没听明白车爷的“和我一样”是什么意思,以为他也只有一把98,“那你很6,一把98刷全局啊。”

“嘿宝贝儿,想什么呢?我是说我不捡自己看不上的枪。”

“我有15倍镜,”耳麦里传来他吹的一声口哨:“要不要?还有三级甲,过来我脱给你。”

谢簪不说话。

车姥爷:“嗯?人呢?”

“你刚刚叫我什么?”

“emmmm,宝贝儿。”

谢簪又忍了一会,终于在车爷叫的越来越频繁的称呼里炸了毛:“天啊……你怎么gay里gay气的!”

“噗嗤,你怎么这么可爱的?”

谢簪傻眼。

“你这个人真的是……你,你弯的吧?”

“我不知道,”车爷听起来很愉悦,“可你声音真好听,我还真有可能会被你掰弯……”

“你声音也不错,”谢簪叹了声和他年龄不符的气,“比开了变声的好听。”

“诶,那以后我不开了。”

「这对好宠!」

「变色变色,少女粉」

「基佬紫」

车姥爷:“我被围了,过来救救我。”

不浪:“大赛第三跑不出来啊?”

“我这就一把喷子,不好用不喜欢。”

“堕落了,用喷子连人都打不死了。”

“不是啊,我没捡。”

“你是不想去捡,还是捡不到?”

“不想捡,用它手慌。”

“……”

“我还有几滴血了,你来不来救?”

“……”

——我要卸游戏了!!神踏马队友??不捡枪你站那等死么!

“不等死呀,我等你。”

“那你等着吧。这局我打算单打了。”

「别啊浪大!」

「啊啊啊姥爷你破次例,捡个喷子吧!」

「浪神难得组队啊」

“哎……粉丝都在求你来救我。”

“真的?我的弹幕里不是这个画风。”谢簪食指扣扣鼠标,“他们都让你捡枪啊亲爱的。”

——十五岁的男孩子就是皮。

“你叫我亲爱的?一等我就来宝贝儿!喷子算个毛?”

「我要被这两个人gay哭了」

「gay哭加一」

“我也要被自己gay哭了。”——不浪。

“不哭不哭心肝,给你爱的抱抱。”——车姥爷。

车爷嘴上说他玩不好喷子,手上动作超凶,干脆利落地连杀了五个校内存活。

学校里被他刷空了之后,车姥爷找了个高地,开着全部语音——

唱起了他的校歌。

“……”

「出现了!校霸的最后结尾!」

——看到了么?这就是校霸的习惯。

像不像傻逼?

最后那局鸡是吃到了,可是谢簪从没觉得自己会这么基佬,怎么看怎么基。

5).

现在这局他开手不利,发呆导致他错过了原本想去的城,于是便干脆地挂了机打算送人头再来下一局。

——这就是没有队友的好处啊!想怎么作怎么作。

6).

19:56

谢簪顺手拿起自己的笔记本,犹豫一会后还是放回了枕头下面,踩着双人床找到了几套试卷。

住在他楼上的季疏浅,现在安静的很。

季疏浅那宿舍的房门常年不关,美曰其名“方便同学问题”,可是基本上是没人来找他,纯粹是为了给他宿舍里总是半夜溜出去的三位室友留的。

谢簪进去的时候,季疏浅正头朝下趴在床上,姿势极其不文雅,看起来像是在求揍。

谢簪正准备甩他一巴掌,好把昏昏欲睡的年级第五打得一个激灵,一扭头却看到书桌上摆的电脑上正登陆着一个ID——

【车姥爷】观战【不浪】。

谢簪的手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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