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啦，你看我好好地，什么事儿也没有。”韩梓枫抚摸着秦伊的头发，捧起她的脸，指尖轻轻划过她的颊。“哭久了对眼睛不好。”
过了好久，秦伊才止住眼泪，仍是抽抽搭搭的。韩梓枫笑了笑，说:“你还是笑起来更好看。”说罢，痞痞地挤了挤眼睛。
看到他还保留着曾经的神态，秦伊有些开心。刚刚发泄过了，她也不是那么难过了，心情轻松起来。
“周末还是要多休息，你休息不好也没法工作，是吧。”他重新发动汽车，往秦伊家开去。秦伊点点头，“知道了。”
很快小区的大门就出现在面前。几个晨练的大爷回家，韩梓枫小心地避让了一下。秦伊正准备道别下车时，他提出要送她回去。秦伊想了想点头同意。
早餐的阳光羞涩着，从绿化带的树木缝隙中撒下一缕，暖了秦伊的心。她走得不快，与韩梓枫并肩。走了一会儿才发现有些亲密，于是窘窘地往外挪了挪。
但韩梓枫却靠了过来。秦伊脸又开始泛红，只好妥协。她低着头走路，却能够想象得出韩梓枫那副坏坏的表情。
她的眼睛因为哭过而红肿地像只兔子，为了不被路过的人看到，她擦了擦脸，抬头对韩梓枫说:“上去坐坐吧，喝点什么。”
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家住五楼，而韩梓枫的腿似乎不是很方便。她偷瞄了一眼他的腿，走路时仍和常人有些异样。一时间，她的心又抽痛起来。
所有与车祸有关的碎片，都能牵扯到她心中最深的伤口。
本是一句客套话，但他却同意了，连声答到:“好啊。”他怎么会放过一切和她接近的机会。
秦伊拿他没办法，一声不吭地带着他到她住的单元门口。她特意没有走那条更近但布满石子，蜿蜒曲折的路，而是走那条她不太常走的大路。
站在小公寓的楼梯口，秦伊住了脚步，转身对韩梓枫说:“要不就送到这里吧，我家在五楼，你的腿会不会……”
她噤声了，唯恐提到的是他的痛处。韩梓枫摇了摇头，低声说了句没关系，开始顺阶而上。秦伊紧张地跟在他屁股后面。
他握着扶手，右脚先上一级，左脚再僵硬地跟上。他的动作不太连贯，但似乎很熟悉。秦伊看他的步子不稳，于是在他的一侧扶住他。
平日里走平路，他瘸得不是那么明显，如果不仔细看，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正常。但在上楼梯时，就会发现异样。
秦伊的鼻子酸酸的。不知道当年他的腿伤得有多重。大四的时候，骆航曾告诉过她是粉碎性骨折。她没想到会有陪伴一生的后遗症。
他上楼梯的速度比常人慢了好几倍，而且很是费力。到三楼的时候，他已经满头大汗。“抱歉。”他喘着气说。秦伊摇摇头，什么也不讲，掏出纸巾为他擦汗。
过了好久，他们才走到五楼。秦伊把门打开，连忙邀他进屋。“你快去坐会儿。有拖鞋，你要换吗？”
“鞋套就行。”他仍是气喘吁吁。套上鞋套后他踱进客厅，在小沙发上坐下，四处打量着她的家。
不算小的客厅里，有简约的家具，看起来很是宽敞。宽大而舒适的沙发上有几个玩偶，茶几上放着花瓶和鱼缸。不同于鞋柜上的水族箱有不少装饰，这个小鱼缸里只有一些贝壳和水草，两条金鱼在水中游来游去。
电视柜的边上，有一摞厚厚的书和文件，整齐地摆着。几个绿萝吊兰排成排，挂在满是小饰品的架子上。整个现代风的客厅，却有不少透着女孩心思的物件。
他不确定周翰林是否也曾住在这儿过。他不太想知道。至少，在眼前看到的东西里，并没有男人生活过的痕迹。
“喝点果汁吧，我家没有别的。”秦伊倒了一杯果汁，递到韩梓枫手中。他不爱喝茶和咖啡，因为不喜欢苦的东西。这一点，秦伊是一直记在心中的。
“谢谢。”韩梓枫接过来喝了一口。“你去休息吧，我等会儿走。”
“你累的话，去客房躺一会儿再走吧。今天是周末。”秦伊看着他满眼血丝，说。
“下午我要上班。”他耸了耸肩，说道。秦伊有些惊讶。她以为韩梓枫和自己一样有双休，所以才让他送自己回家。或许他整晚都没有睡觉，为了拯救一条生命。愧疚之情渐渐散开在她的心海。
“对不起……”秦伊很是难过地说，她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又道了声歉。她怎么可以占用他宝贵的休息时间？
“没关系的，我不累。”肢体接触总能让他的精神振奋起来。他站起身，摩挲着她的头发，笑着说:“快去睡吧 ，我过会儿就走。”
秦伊垂下眼睑，点了点头。“那……我就不送你了。”
“傻瓜，明明是我在送你。”他笑地云淡风轻。恍惚中，那个笑容是那么熟悉。
在看到秦伊合上她的房门后，韩梓枫喝完了那杯果汁后就离开了。他什么也没有留下，以至于在那天秦伊醒来之后，还在怀疑一切都是梦里发生的。
生活还在平平谈谈地继续，又过了一个星期。这个星期她跟随着总裁陈韵达飞了好几个地方，签了好几个协议，洋盛集团的项目终于做好了第一阶段的收尾。
在繁忙的间隙，看韩梓枫的短信总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有时只是聊天，有时是些有趣的事情。和他聊着聊着，秦伊就会忍不住笑起来。姚一楠还忍不住八卦了一下。
不过，秦伊还没有告诉她这件事。
周翰林也发过一两条短信，但在秦伊看了一眼之后就扔在了一边。 唯一一次与韩梓枫相见实在去医院探望童叔叔时遇到他查房。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他显得更成熟，让秦伊一开始有点不太敢接近。然而在离开的时候，一个微笑又将曾经的他脱离出来。
第二天童叔叔就出院了，只是那时韩梓枫还在做手术没有与秦伊碰上面。手术做完之后，韩梓枫在值班室，正准备拿出手机发短信时接到了电话。是韩/正/涛打来的。
“大哥，什么事儿啊。”
“你在我家？好啊，我值班，明天早上回来。”
“早上记得给我做三鲜面，谢啦，哥。”
挂下电话后的韩梓枫整个夜晚都是亢奋的状态。近年，身为物理学家的韩/正/涛常常往返于国内外之间，这次订的是三天后从s市直飞美国波士顿的航班，便在韩梓枫家借宿。对韩梓枫而言，有人给他做饭，陪他玩的机会也是极为难得的。于是第二天早上一交班，他就以最快速度赶回了家。
“大哥，我回来了。”他打开了家门，兴冲冲地喊了一句。当他望向客厅，又发现并不只有韩/正/涛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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