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祁眼中血红的光很快黯淡下来，又变回了平常的样子。
冰冷而深不见底，漆黑如不透光的深海之渊，玻璃珠似的璀璨，只清晰倒映出她一个人的样子。
令人不寒而栗。
“回去再继续好不好……”卓祁一扯，两个人各揪着西装外套的一边，谁也不愿意撒手。他挑眉看她，决歌没敢回望，垂着头只顾死死反揪着手里的西装外套，“我该出去了……”
卓祁冷不丁一松手。
这真是超乎意料的爽快，不对，这简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的爽快……决歌如是想着，脑海里跟电影回播似的，一遍一遍都是卓祁不知餍足地向她索求鲜血，用那双精致冰冷的瞳孔盯着她，然后占有她。决歌的所有抵抗动作都是打在了棉花上，只会助长他的贪欲。
真是不堪回首。
唇上突然多了一线冰冷的柔软。
“啾！”
是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的轻吻。
这是令决歌最没抗性的一个动作，他倒是把握地炉火纯青。
盖在身前的西装外套瞬间成了摆设，卓祁把它拉下来，却没急着进食。
他在帮她整理着装。
因为是吸血鬼的缘故，他那一双骨节明朗修长的手养地很白，是病态的白，但是很漂亮，她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手。
她的气息有点紊乱。
卓祁的双手宛如翻花蝴蝶穿插在她的衣裙上，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好了。”卓祁心满意足地看着她，像小孩子在欣赏自己做了好几个小时的手工。
决歌不再看他，点点头，抱起了车后座上一大捧盛开的白蔷薇。
听说白蔷薇的花语是纯洁，真是和她一点也沾不上边的花语。
卓祁似笑非笑，身子从容地微微前倾靠在方向盘上看她。
“呐，可别忘记哦，回去继续。”
在决歌将要关门的时候，卓祁不忘叮嘱一句。决歌直接无视他这句话，反问：“你不同我一起上去么？”
“我等会再上去。”卓祁摊了摊手，看向窗外，那个年老的守墓人还在地上瘫着呢。
决歌忍不住笑出声来。
南山公墓，柳臣墓。
上面的那张黑白照片是合成的，这已经已经是最像那人的照片了，但总有些违和感。
这恐怕是这里唯一一个没埋人的坟墓了，墓碑上也没个生日忌日，独独放了张奇奇怪怪的照片，一板一眼地刻了“慈父柳臣之墓”的字样。
决歌站在墓前，抱着那一大束蔷薇默默无言。
她原本有很多话想说的。
时不时有几张白钱纸骨碌碌地滚过去，不作片刻的停留，甚是诡异阴森。
决歌把花放下，居高临下看着墓碑，全然没有敬意，那种冰冰冷冷的感觉倒是和卓祁有得一拼。
“你是真的死了吧？”
这还是个疑问句，不过语气实在有些轻蔑。
“那真是太好了。”
她如是说道。
卓祁走上来的时候顺手收拾了几个孤魂野鬼，手上沾满了发黑的血，散发着恶臭，又黏又恶心。
他不悦地眯起眼，甩了几下，把那些点脏东西全都甩开了。决歌看他，忍不住揶揄：“你不是最喜欢血了吗？”
“错，是最喜欢你的血。”卓祁走过来，捧起她的手。
蔷薇刺扎破了她的手指，血滴密沁出来。
“很香啊，这可是你先诱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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