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4我只要你

　　等南幼鲸拉着顾北急匆匆感到签售会时，新华书店门口早已被挤得水泄不通。黑色西服的保安手挽手站成一排，大厅里不时传来某个书迷兴奋的喊声。

　　南幼鲸不记得自己等了多长时间，头顶的阳光无情的赤烤着站在台阶旁的南幼鲸。许是烈阳照得南幼鲸有些头昏，那天发生在何锦年签售会上的事情，她大多已经忘却，就好像那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

　　半个小时过去了，南幼鲸终于挤进了书店……

　　一个小时过去了，南幼鲸可以看到何锦年身旁的工作人员……

　　两个小时过去了，南幼鲸有些眩晕，扶着墙壁才堪堪站住……

　　三个小时过去了，南幼鲸已经能看见何锦年奋笔疾书的侧影，他戴着黑色的口罩，一刻不停地接过身边书迷递来的书。

　　几个小时过去，南幼鲸从艳阳高照等到了夕阳西斜。身边的书迷大多已经散去，放眼整个书店，依旧像她如此执着等候的书迷已经不多了。

　　顾北扯了扯南幼鲸的袖子，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南幼鲸，我饿了……”

　　南幼鲸微微皱起眉头，双手捂上小腹。胃收缩得厉害，从今天早上开始她便粒米未进，仅是在途中等候时抿了几口水。

　　“咕……”

　　看来并没有什么用，真是欲盖弥彰。顾北似乎已经听见了南幼鲸腹部传来的声音，他想用脚尖踢踢南幼鲸的鞋跟，不料却被南幼鲸轻松躲开。

　　“顾北你闹够了么？”南幼鲸皱着眉头，脸上有些愠怒，“你知道么？如果现在离开，我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何锦年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果然，自己在她心里还不如一个未曾谋面的陌生人么？顾北敛起脸上的笑容黯然神伤，他不再忍心去看南幼鲸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色，目光转向书店外的一家烧烤摊。

　　突然，新华书店的大喇叭里边传来书店工作人员清脆的声音：

　　“各位书迷不好意思，因何锦年身体有恙，在A市的签售会暂时取消，给各位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

　　取消了？南幼鲸反复咀嚼的这三个残忍的字，她苦苦挨了一下午，最后却没见到何锦年一面，若是说出去，一定又是个天大的笑话吧？她看着被挤在人群中的何锦年，无奈地苦笑一声，径直走出了书店。

　　她多想冲上前去叫住那个步履匆匆的作家，哪怕对方所回应的只是一个抱歉的微笑，似乎也可以稍稍弥补一下她所受的伤害。

　　身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随之而来的是一道软糯的女声：

　　“稍等一下，你的书。”

　　南幼鲸停下脚步，定睛看向喊住自己的女生。

　　女生身着米白色束腰套裙，肩上披了一件鹅黄色外套。黑色及腰长发，有几缕因为跑动垂在胸前，薄薄的刘海儿刚刚齐眉。皮肤是病态的苍白，眼角一颗盈盈欲坠的泪痣。女生没有化妆，清水芙蓉却更显素雅可人，个子不高，站在路口显得弱不经风。

　　见南幼鲸直直看着自己，女生一手把本子递给南幼鲸，一手揽着头发别在耳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那个，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声音很轻很软，犹如江南女子的轻吟，很快被吹过的风轻易抹去。南幼鲸抱着书，直至女生的身影消逝在夕阳尽头，这才忽然想起身边好像少了什么。

　　“顾北？”南幼鲸试图拨打顾北的手机，可是没用，电话那头只有嘟嘟的呼叫等待声。许久，电话自动挂断。

　　南幼鲸有些害怕，就好像什么东西突然压在她的心上，不给她一分一秒喘息的时间，就这样强迫着她接受，硬生生地把沉重的情绪销售。

　　她已经习惯了他在耳边的叨扰，她已经习惯了他肆无忌惮的笑声，她已经习惯了有他的生活。她知道他走之前一定会跟她说，她知道他不会不告而别，可这次分别，却又这样猝不及防，这样毫无征兆。

　　南幼鲸站在人群中，急切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匆匆而过的行人。不是，不是，也不是！南幼鲸不记得她看到过多少个和顾北相似的身影，她只记得路人不耐烦的眼神，穿过她的身体，不断敲击着她脆弱的心脏。

　　身边有三两成群的少年少女走过，只有南幼鲸独自一人站在街头，她突然想起七年前的傍晚，自己也是这样孤零零地站在人群中等着南鸥。

　　不是一直觉得顾北只是生命中无关紧要的人么？是心中传来的慌乱告诉她，这一切不过是她的自欺欺人，那种钝痛，一如当年。

　　要什么何锦年，要什么签售会，那些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南幼鲸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找到顾北，和他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当夕阳落下最后一抹余辉，漫漫的长夜才刚刚开始。远处的星火开始闪烁，落在南幼鲸的视网膜上，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光点。

　　南幼鲸蹲下身，许久以来的伪装和面具终于被敲碎。她用双臂紧紧环住自己的身体，无声地泪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