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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北海那蓝鲸》

  南幼鲸第一次见到顾北是在她七岁那年的暑假。

  南幼鲸坐在小巷的墙头上,纤瘦的身上套着米白色的长裙,歪着头看着站在桂花树下的顾北。那时的顾北穿着油光锃亮的小皮鞋,皮肤在阳光下呈现健康的红晕,眼睛里闪着不知是什么情绪的光,睫毛又密又卷,好似西洋公馆里走出来的贵族儿童。

  原来真的有比女孩子还好看的男生。南幼鲸坐在墙头,看着一对穿着时髦的夫妇在邻居顾阿婆家的院子里出出进进,每当这对夫妇走过桂花树下时,都要把树下的小男孩抱在怀里好一番亲昵。

  知了依旧在树上叫个不停,阳光不留余力地把所有热量洒向大地。南幼鲸有些口渴,她跳下墙头跑进家中,从厨房舀了一瓢水一饮而尽,然后又照着镜子把新摘来的薄荷叶绑在栗色的辫子上。

  等到南幼鲸再次爬上墙头,那对夫妇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小巷巷口,院子里只剩一个背对着南幼鲸的小小身影。

  听宋姝说,那个隔壁顾阿婆家的小男孩叫顾北。南幼鲸轻巧地翻过栅栏,拍了拍身上的浮土,手里拿着几根喂给大黄的骨头。

  大黄是顾阿婆家的看门狗。说是看门狗,其实只要给根骨头它能对着来者摇上一天尾巴。

  大黄闻到了骨头的味道,猛地从狗窝里爬出来吐着舌头,等着南幼鲸的骨头。南幼鲸把骨头扔给大黄,看了一眼远处顾北一动不动的背影,快速爬上了那棵桂花树。

  桂花现在正处于初花期,花梗挺立,花色较淡,内涵香味浓郁。南幼鲸捧起一簇桂花放在鼻尖,顿时整个鼻腔都充斥着醉人的香气。

  南幼鲸小心翼翼地装了一麻袋桂花,顺着树干慢慢滑下。她看着手里的桂花笑了笑,正想转身离开,不料垂在脑后的辫子被紧紧拽住。

  “抓到你了,偷花贼,”顾北站在南幼鲸身后笑得不怀好意,他冲着大黄努了努嘴,“这是小偷,快扑倒她啊。”

  大黄站在狗窝旁一动不动地看着顾北,嘴吻上扬好像似笑非笑的样子。顾北狠狠地踢了一脚大黄,愤愤道:“可恶。”

  南幼鲸却咯咯地笑了起来。“大黄不会听你的。”南幼鲸笑得眉眼如月,趁着顾北愣神的当把辫子猛地抽出来,指着顾北冲着大黄喊道,“大黄,追他。”

  大黄跳起来,然而刚刚往前迈开一步,顾北就大嚷一声躲到南幼鲸身后。

  “我怕狗,”顾北看着大黄,眼中惶恐异常,“你让大黄回去,我……我给你拿糖。”

  南幼鲸牵起大黄散落在地上的栓绳,看着颠颠跑进屋里的顾北嘴角一弯,“顾北,我是南幼鲸,住在顾阿婆隔壁。”

  顾北拿着包装精致的糖盒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从盒子里抓了一大把糖塞进南幼鲸手心,心有余悸地看着南幼鲸身后的大黄,“小鲸鱼,吃人嘴短,下次可别再牵着大黄吓唬我了。”

  “我叫南幼鲸,”南幼鲸剥开一颗薄荷糖放进嘴里含糊道,“不叫小鲸鱼。”

  “可我喜欢叫你小鲸鱼啊,多可爱。”顾北说着揉了揉南幼鲸细软发黄的头发,有风从指尖滑过,带来桂花一树的清香。

  南幼鲸笑,身后的桂花也跟着笑。

  桂花年复一年的开着谢着。就这样,他们摇摇晃晃地长大。

  “记得当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

  我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林梢鸟儿在叫

  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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