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岛上的冬天很冷，但是没有下过雪。阴冷潮湿的空气，像极了琴酒，让人感到压抑和窒息。不过再冷的冬天，却也无法阻止春天的脚步。新一望着窗外的一片嫩绿，在上一个樱花盛开的季节，他被带到了这里，如今又到了这个属于樱花的季节，只可惜岛上没有樱花树。翔已经四个月大了，新一开始试着给他喂一些除了奶粉以外的食物。猪肝粥，是新一从波本给他的育婴书上学来的。

　　琴酒突然接到了BOSS的电话，已经一个星期不在岛上了。本来是难得的空闲，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翔的时候身体没有调理好的缘故，最近一个月，新一总是觉得全身泛力，虚汗频出，眼皮仿佛灌了铅一般，好像一天睡24小时也睡不够的样子。尤其是最近三四天，更是吃什么吐什么，没来由的心里发闷，全身无法形容地难受。

　　勉强撑着极不舒服的身体，将熬好的猪肝粥给翔喂了小半碗，又喂了一些奶粉。待翔吃饱后，新一想把他抱起来拍拍背，好帮他排出胃里的空气，防止漾奶，可无奈身上实在没有力气。昨天他几乎将吃下去的东西完全吐了出来，而今天一整天，更是根本一口东西都没吃。算了，还是不要勉强了，漾奶就漾奶吧。万一摔坏了翔，新一可真的要后悔一辈子。

　　新一守在翔的婴儿床边上，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睡得很沉。即便是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新一也毫无察觉。

　　琴酒进到屋里，一眼便看见了靠在婴儿床边睡着的新一。平时新一的睡眠很浅，只要有一丁点儿动静他都会醒，可现在却睡得如此之沉，连他回来都没有发觉，更没有到门口去迎接自己。

　　他来到新一身边，下意识地想为睡梦中的人抚平那紧皱的眉间。可手却在半空生生停住了。自己到底怎么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举动？这个时候他不应该这样的，面前的这只小猫竟然敢公然违背他的规矩，他应该惩罚他，狠狠地惩罚他才对。想到这里，本以快要触碰到那眉间的手，转而扯住新一项圈上的锁链，狠狠地一用力。

　　“啊。”新一吃痛地睁开眼睛。看到琴酒近在咫尺的脸，身体早已先于大脑开始行动，跪正身体，鞠躬行礼，“主人，欢迎回来。”

　　琴酒扯住锁链的手稍一用力，让新一更加贴近自己。一双眼睛，放出凛冽的寒光：“你知道刚才你犯了什么错误吗？”

　　“知道。请主人原谅。”

　　“原谅？犯了错误就要受到惩罚，在这里从来没有无缘无故地原谅。”

　　“是，请主人惩罚。”

　　“我当然会惩罚你。但是在那之前，去做你该做的事情。”说到这儿，琴酒松开了锁链，起身走向浴室。

　　“是，主人。”新一急忙到厨房去准备晚餐。

　　尽管胃里已经空空如野，可是闻到饭菜的味道，新一却依然觉得想吐。胃里实在是没有可吐的东西，最终，将胃液和胆汁吐了个干净。

　　“主人，请用晚餐。”新一将好不容易做好的晚餐摆上桌。

　　琴酒像往常一样坐下来，面无表情地开始吃饭。新一努力压制住胃里的躁动，在一旁服侍。

　　晚饭过后，新一收拾好碗筷，回到琴酒身边，等着琴酒对自己的处置。

　　“把鞭子拿过来。”琴酒吩咐到。

　　“是，主人。”新一起身来到柜子边，拿出一根鞭子，回到琴酒面前，跪地，双手奉上。

　　琴酒接过鞭子，在手里细细地把玩着。那根鞭子看上去与普通鞭子无异，半米长的鞭身，属于大众化的鞭子长度。只是比普通鞭子的鞭身更加细腻，柔韧。

　　“跟我来。”琴酒起身往外面走。

　　“是，主人。”新一也起身跟了出去。

　　“衣服脱掉。”来到外面的院子里，琴酒吩咐。

　　“是，主人。”新一解开胸前的带子，所谓的“衣服”，便直接滑了下来。

　　“跪下。”

　　“是，主人。”新一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

　　琴酒拿着鞭子围着新一绕了两圈，在新一的背后站定。锐利的鞭身划破空气的声音在新一的耳边响起，第一鞭子落在了新一的背上。从右上方到左下方，那鞭子有如一把匕首，狠狠地将新一背上的皮肤撕开。

　　“啊。”尖锐的疼痛，让新一忍不住叫了出来。

　　血渐渐渗了出来，妖冶的红色，在白皙的皮肤上呈现，是琴酒喜欢的，残忍的美丽。第二鞭子并没有很快落下，琴酒在静静地等待，等待新一伤口的疼痛感达到颠峰。

　　直到新一觉得背上的伤口变成火烧一般几乎要无法忍受的时候，第二鞭子落下，可是新一的背上却没有出现第二道鞭痕。第二鞭完美地重合在了第一鞭的伤口上。只是这第二鞭所带来的痛感，却并不是简单地1+1=2。而是翻了10倍20倍之多。就这样，30分钟，20鞭子，10道鞭痕。

　　新一承受的痛苦，被放大到了几百倍。可是他此刻却觉得背上的疼痛却远比不上腹中的绞痛，终于支撑不住，捂着肚子倒了下去。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琴酒的眼睛，他明明伤在背上，为什么会去捂肚子？

　　上前捡起新一掉在地上的“衣服”，简单地将昏倒的人裹了一下，扛在肩上来到了冰锐这里。

　　“怎么，才刚回来，就来找我善后？”冰锐仿佛早已见怪不怪。

　　“少废话。”琴酒将新一扔在床上。

　　“他做了什么，你要下手这么重？”冰锐检查着新一背上的伤口。

　　“不关你的事，做你该做的事情。”琴酒在找了张椅子坐下。

　　冰锐厌恶地“哼”了一声，继续检查新一的伤口。

　　“嗯？”冰锐突然发现新一的身下有一滩血，而这滩血并不是从背上伤口流下来的。她立即着手给新一做了全面检查。望着纸上的检查结果，冰锐冷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坐在一边的琴酒问。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在失手以后，BOSS却还是那么器重你了。”冰锐将检查结果报告单递到他面前，“因为你够狠。”

　　琴酒接过那张纸一看，立刻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涌上大脑，生平第一次，彻彻底底地愣住了。【两个月身孕。】这是纸上写的结果。

　　“他有身子了。自从到了这个岛上，除了那次逃跑和到这里来以外，所有的时间他都是呆在你的房间里。这个孩子怎么想也只能是你的。以前我只知道你除了杀人以外以其他的事情全部都不屑一顾，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能做到连这件事情也是这么的不屑一顾。BOSS就是BOSS，看人的眼光真是没有错。你就是因为不想要这个孩子才下这种重手的吧？看来组织里的头号杀手，就是比别人都要来得狠辣决绝。只不过，要是那样的话你可以直接来找我啊，何必要这样呢？其实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本来就很糟，上次生产完之后的亏虚根本就没有补回来。你只要放任他的情况继续恶化下去，顶多再有三个月，他也肯定会滑胎。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折磨人也是你的爱好之一，你这么做倒也不奇怪。而且你这么一下手，也的确将他滑胎的时间提前了不少呢？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呢？是把他放在我这里让我来解决呢？还是任由他的情况恶化，或者你还想继续折磨他？”冰锐一付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口吻。

　　琴酒捏着那张结果报告单，僵在原地。

　　“喂，喂，喂。”冰锐把手放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你说他又怀孕了。”琴酒收回思绪。

　　“对呀。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的医术。”

　　“可是他的表现同上次似乎有很大的不同。”

　　“那是当然的。因为上次他的身体还好，可是却也已经被那个孩子掏空了。当初我就对你说过，他生产完之后的身体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现在想要孕育这个孩子很勉强。首先不说别的，他这次的孕吐就十分厉害。根据我对他的检查，他至少有三到五天没有好好地吃过东西了。身体倦怠，嗜睡，这些表现应该都有吧？他越是吃不下东西，身体就会越虚弱，越虚弱，也就会越吃不下东西。如此恶性循环下去，孩子吸收不到营养，除了滑胎，没有第二种可能。不过好在你也根本不在乎这个孩子，所以对于你来说是无所谓的。而他一直以来虽然对你表现得很温顺，但是心里肯定是快要恨死你了。他应该也不会愿意留下这个孩子的。怎样，你决定了吗？打算怎样让这个孩子消失？”

　　琴酒掏出打火机，将手中的报告单点燃，待那张纸燃烬。他起身，掏出枪抵住冰锐的眉心。

　　“如果你要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你会死得很难看。”

　　“喂，别冲动。当然，我保证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同琴酒相处的时间长了，冰锐也开始懂得圆滑。

　　琴酒收起枪，拿过被子又将新一包好，打横抱起来，离开了冰锐的诊室。冰锐望着他的背影，嘴角浮上一抹冗长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