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鴉

多视角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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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舟BGM：Dismantle

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以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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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边伯贤躺在身侧安然入睡，发丝有些潮，枕头上湿了一片。他回来后只草草地冲了一个热水澡，以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搪塞自己，没有吹头发，也拒绝了我帮他的请求。

睡前，我率先缩进被子里。已经秋天了，薄被接触皮肤凉意刺激神经，我试图用体温让边伯贤的位置温暖一些。

他伸手关掉床侧的台灯，沉默地躺进我习惯的一侧从背后拥住我。

面向高窗，雨还没有停。

我不回头，任由他贴近、缠绕、越抱越紧。直觉告诉我，他此刻像只被抛弃过一次缺乏安全感的小狗，不会吠叫，却用乳牙示威。

“为什么不说爱我了。”

我这样问，出口又觉得好笑。我先一步做出不爱他的清高相，又哪里来的道理从他嘴里得到爱这样的字眼。

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湿漉杂乱的发丝搔着颈间的痒，他的小脑袋凑过来，柔软的唇抵住我的蝴蝶骨，不回答，只是一遍遍吻着。

“我爱你。”

平淡。我机械地脱口而出听起来毫无感情。窗外呼啸的风戛然而止，他的吻也是。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

“我说我爱你边伯贤。”

他没有回应，所以我就不停地说爱，像是要弥补一个不断向里透风的大洞。

“我爱…”

BaekHyun“别说了。”

肩胛骨猛的疼痛，他终于抛弃恪守的绅士风度，扯住我的胳膊将我摁压进薄被的凹陷里。手腕被牵制着高举过头顶，他一手桎梏我的手腕一手掐住我的下巴，急切细密的吻像是暴风雨。

粗重的喘息声里我看见他发红的眼眶。

BaekHyun“许依，你不许再说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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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以前的事了。

睡得并不安稳，脑子里杂乱无章一闪而过些什么，都是有关从前的片段。

昨日能够被算进从前吗，算的吧。时间实实在在的流走了，我也再不会有第二个昨日。好像一旦将昨日的概念放进从前的范畴里，就能为唐突的行为找到许多开脱的理由，仿佛负罪感也能消减。

加害人的自我原谅，于受害人来说却是更深切的苦痛；来不及悼亡，活着就变成了虚假的悯哀。

“许依，你不许再说爱我。”

是啊爱，爱这个字眼又怎么配得上边伯贤。

儿时，母亲对我说爱，因为我是她的女儿，她对父亲说爱，因为他是她的丈夫。可我分明记得18岁生日那年，她持刀叫喊哭嚎着要刮花我的脸，记得她在狱里仅有的五分钟探望时间里疯狂的咒骂着父亲与我。她咬破手指，隔着玻璃将我的脸涂花。

父亲对我很严厉，鲜少对我笑，他说严格要求是因为爱我，不苟言笑也是。可我又时常看到他对不同的人笑：新来的年轻保姆、不常见面的叔叔、从不认识与我年纪相仿的妹妹…他从来不对我笑，也不对母亲笑。他罚我时说是因为爱，他扯住母亲头发时说是因为爱。

那么他像厉鬼般掐住我的脖子说我和我妈都是疯子时呢，也是因为爱吗。

我明白了，原来爱是这样卑劣肮脏的东西，原来爱可以粉饰所有同样卑劣肮脏的作为。

爱让我干呕，可我还是这样说了。

“边伯贤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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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神空洞地盯着高窗，手脚冰凉。

YElin“为什么不说爱我了？”

平淡地声线没有起伏，也没什么表情，像是学人说话的洋娃娃。

我不想理，她没有生气，半死不活的语气从始至终没有一点波澜。

我忽的讥恼，那什么才能让她有丝毫的波澜，吴世勋吗？是她所谓的前男友，还是莫名的哥哥？

凭什么呢，许依，凭什么。

YElin“我爱你。”

我觉得好笑，配上她的语气和神情更加好笑，她在表演，演技拙劣，挤出来的深情少之又少，眼神里的迷茫也不加掩饰。她越发逾矩，更深的惹怒了我。

不想听了、别说了、别再说了。

我迫切的想要在她身上留下些什么，好证明我从来不是于她而言的过客。霎时间像失了智般，我要她，我只想要她。

她什么也不用说，我不想听。

“许依，你不许再对我说爱。”

吻住就好了，不想再听了。

怎么就又回到孤儿院的冬天，冰凉的手脚怎么也无法捂热，有那么多人都挤在一个潮湿阴暗的房间里并排入眠，我在深夜不可抑制咳嗽，惊起的咒骂声又吵醒了谁。

院长拿着柳条走进来，小孩子眼中像匕首一样可怕的武器。

她说，没人要的东西，再学不会乖一点就滚出去。

可是我能去哪呢，于是我学着别的小孩一样笑，不多不少露出八颗牙齿，学着他们吃饭时手拿餐具的动作，学着他们走路，学着玩耍时跑起来的样子。我很乖的，我很乖吧，只要我和别人一样，就不会无端挨罚，就不会被赶出去了吧。

可是怎么此刻，我如此希望我不是谁的影子。

我与别人，是不同的吧？小伊，我对你来说，是、不同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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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依，有多久没有叫过这个名字了？

从打电话让她来接我，到张弥生与她偶然碰面的闹剧，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可今日在医院里，看到她与别的男人一同走近的时候，我才发觉一切都乱了。

看起来，我的堂妹倒是比我潇洒自在些。

于是我故意挑起争端，我太想看到她脸上有那么一瞬与死气脱离的表情，而不只是平淡。

“见到堂嫂有什么感想吗。”

我听见我这样堂皇地将张弥生带入堂嫂的角色。我看见她睁了眼，依旧是平淡漠然的神情，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你找了一个我的替代品？”

我已经被激怒了。秘而不宣的默契被她打破，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无动于衷，这让我觉得我像个小丑。

我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的，结局就是她恍惚的走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明明上一秒还在与我温存。我看得出她很狼狈，比我和她未遂的第一次还要狼狈，当初拽着我的袖子衣衫凌乱哭到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的女孩，当初疯了一样把我当做救命稻草的女孩，用更加狼狈的姿态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Sehun，能做我男朋友吗？”

女孩站在病床前说这句话时，脸颊迅速的攀上绯红，我看着与她三分相似的眉眼，鬼使神差。

“好啊。”

SeHun“小依，如果不喜欢这里，就跟哥哥逃走吧。”

她也说，

“好啊”

我不会比她好受多少的。

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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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吴世勋出院后，我怕他介意就辞去了护工的工作，现在在花店打零工，工资不高，不过我也不是很缺钱。

几天没有联系过的老友突然致电，说要来巴黎找我玩两天。旷工偷跑出去接朋友，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我像在逃课。

朋友是个国内有名的律师，才从忙乱的案子里脱身出来，暗自感慨自己再这么没日没夜的忙下去恐怕会未老先衰。

我看他面容确实憔悴不少，暗戳戳打听起国内又出了什么大案让他如此心力交瘁。

“倒不是新案，是有些旧案要重翻。”

“一个被定性为故意伤害的案子现在要重新审。”

“虽然加害人被害人现在都不在了，可双重性质的案子可不止一对被害关系。”

我点了点头，心想你说再多我也听不懂。

他看出我的敷衍，笑骂道，“本来就是你要听的，说了你又不耐烦。”

面前的咖啡凉了，我端近了些。

“嘁，你说的太高深了，还是我家世勋说话浅显易懂些。”

他听罢忽的拧眉，“世勋？吴世勋？”

“？他在国内已经帅出名了吗？”

朋友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误入歧途的少女，他点点陶瓷杯托，一本正经。

“排查受害人家庭关系的时候，你猜我查到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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