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是夜，盛放燕氏祖宗灵牌的大帐中灯火葳蕤，帐篷周围静悄悄的，只远远的有梆子声传来

一个人影端跪在灵位正下方的铺团上，似乎已经在那很久了

你心里很乱，没有什么章程，就连宗祠这样庄严肃穆的地方也不能让你的心冷静下来

一边是同生死共患难的燕洵，另一边是少年便相识相知的元淳，以及对你痴情如斯不愿伤你分毫的元嵩

你不知要如何抉择，难道要忤逆哥哥？可是，是你一直辅佐他直到他登上金帐的宝座，成为草原的主人。你也曾在父母双亲的灵前发过誓，说要一生一世尽心竭力辅佐燕洵，做他最忠心的臣子

又或是要舍弃少年旧友?你不明白，为什么燕洵一定要杀了他们？他们虽然是魏帝的儿女，但三年前他们也和你与燕洵一样，被蒙在鼓里，备受煎熬

“燕漓……”远远的，你听见有人在叫你

来人没有束发，身上罩着一件似乎可以吞噬世间一切光良的黑色占星袍，这使得晦暗的烛火映的他本就苍老的脸更显褶皱，但正是这褶皱里却带着些看淡世俗的慈祥与平和来

燕漓合撒

你抹了一把脸站起来躬身行礼

大合萨没有说话，他走过来摸了摸你的头，不知怎么的你心里纷乱的思绪忽然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委屈的情绪

霎时间你的世界模糊成一片，不知不觉的，你眼中那咸凉的名为泪的东西又滑落下来

大合萨我的孩子你要知道……【大合萨长长的叹息一声】有时候盲目的善良只会酿造恶果，而我们所求的光明，不得不通过黑暗实现

燕漓我知道……【你哭到几乎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可我不愿看着昔日的朋友就这样死在我的刀下……【你拼命的摇头抓住大合萨的手】合撒，终究是我太懦弱了

大合萨傻孩子，这不是懦弱，这是仁德啊。天神给了那些亡国的君主名号，却忘记了将仁德施舍与他们

燕漓合撒，我不明白

大合萨你终有一天会明白的，仁德的孩子是被神明选中的人啊

燕漓可是合撒，眼下呢？眼下我该怎么办？

大合萨那要问你自己，你心里觉得他们该不该死?

燕漓我……【你低下头】他们是无辜的，他们只是受了牵连

大合萨【大合萨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经有了答案，也就不需要再来问别人了

大合萨转过身朝帐篷外走去，你急忙开口

燕漓可是合撒……

大合萨没有回头，他摆摆手打断你接下来的问话

大合萨按照将军心里所想的去做吧，要后悔，也是将来的事情

身着黑色斗篷的合撒就这样融入帐篷外的夜色，走的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