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死御牌

入夜，我将太后赐的锦盒放入袖中，直接去了上官泠岚的闺房。　　

　　　上官泠岚打开门见是我，非常高兴地请我进去：“江小姐快请坐，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遇见故知，我是真的开心。虽与江小姐不过一面之缘，却总感到如故友一般亲近。”　

　　　我坐下微笑说道：“我也一样呢！否则也不会这么晚还冒昧来搅扰。既然当我是故知，上官小姐就叫我若水就好了。”　　

　　　她亦微笑点头：“那你也叫我的名字就好！”　　

　　我不愿拐弯抹角，直接说道：“即便我不说，泠岚也知道我之前的名字，甚至…也知道我原来的身份吧？”　　

　　　上官泠岚点了点头：“我本是个出家人，早已习惯不问世事，不过我却也懂得人间自有疾苦，若水既然隐姓埋名，自然有你的道理。”　　　　

　　　我接着问道：“听说泠岚此番来庆阳是拜祭祖先，明日就回京准备入宫了是吗？”　

　她无奈一笑：“我虽是柳家养女，但柳家却极宠爱我。但凡是我有所求，几乎没有不应的。但我还是看透了这贵族名门中的明争暗斗。

柳家大夫人和几位姨娘的斗法，嫡出和庶出之间的斗法……呵呵，所以在王公贵族络绎不绝来求亲的时候，我没有如其他贵族小姐一般去用心择一佳婿，而是执意出家为道。”　　

　　　我也有感而言：“泠岚你说的我都理解，也一样经历过。只是当年的我却不如你看得透彻，一样陷在那漩涡之中……此时回眸，原不过都是水中月，镜中花。毫无意义。”　

　　 “生在侯门，都是如此。”泠岚喝了口茶，接着说道：“我十六岁便入观修行，一转眼七年时光已如白驹过隙。世人都道我荒废了大好青春，却不懂我这与世无争的淡泊之乐。本想此生便如此自在度过，没想到虚度了廿十三个春秋，竟又突然要我入宫，呵呵…真不知是我的福还是我的孽！”　

　　　我安慰道：“泠岚天生丽质，想是柳家也不忍见你自弃…”　　

　　上官泠岚笑道：“若水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柳家送我入宫表面上是说要我继续上官家的荣耀，其实是让我去斗！斗皇后，斗戚贵嫔，斗一切对柳家不利的人！我还未进宫，与宫中人尚未谋面，就已明确了敌人…呵…若水你说可不可笑？”　

　　　我想了想，劝道：“泠岚，这条路你可要想好。你若不想入宫，以你的身份现在还有拒绝的余地。”　　

　泠岚道：“我虽然姓上官，却与自己的族人无缘。虽然我是个孤女，但柳家抚养我长大待我视如己出，所以我的童年和少年时光都很幸福快乐。柳家是我的恩人，如今柳家有难，既然需要我，我不能不帮！”　　　

　　　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既然泠岚此生注定与淡泊相冲，那不如放手一搏！”

　　我说着拿出那锦盒放在桌上，这个…是我赠予你的临别礼物。打开看看吧！”　

　　　上官泠岚将锦盒打开，看到那免死御牌一时也愣住了。　

　　　她忙推给我：“这太过贵重，我不能要。”　

　我不想拐弯抹角，直接了当地说：

　　“今晚只有你我，我便坦诚相告了。这免死御牌是我当初潜入慈和宫时太后所赐，我将它赠与你，一是因为宫中险恶非常，你比我更需要这东西，二来是因为我有求与泠岚姑娘。”

上官泠岚认真听着我，并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喝了口茶，接着说道：“因为你要斗的那个戚贵嫔，正是我的仇人！我此生不想再回宫了，既然泠岚为了保护柳家入宫收拾那戚氏，那么泠岚也就是帮我报这杀子之仇的人。泠岚赢了，我也就赢了。”　

　　 我将慈和宫兵变那晚，我如何被戚氏所害，死里逃生的事对她诉说了一遍。勾起回忆，想起那素未谋面的孩子惨死在戚氏手中，我拼命想忍住不要哭，终是没能忍住……　　

　　　上官泠岚静静地听着，而她握着我的那只手，握得越来越紧甚至微微发抖。

　　她皱眉说道：“这个女人果然歹毒！看来这深宫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我一直生活中无争的淡泊和乐之中，真的没想到人间还有 此等恶极之事，一个女人竟然可以对另一个与自己无冤无仇的女人和一个无辜的孩子下这样狠的手！”　

　　　我擦了擦眼泪，接着对她说：“泠岚你自然是个冰雪聪慧的，可你毕竟是从那清修之地出来的，比起那些世俗中人更单纯善良，且那戚贵嫔又阴毒诡谲，我担心你会吃亏，这也是我将这免死御牌赠予你的原因。”　　　

上官泠岚正色道：“若水，谢谢你！难得你为考虑得周全。总有天我会拿到证据，让太后和皇上知道戚氏在慈和宫对你和小皇子犯下的滔天罪恶，让她以命来偿！”　

　　我也握住她的手，说道：“泠岚，我在这里也替孩子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