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面埋伏

“是！”曼文答道：“奴婢偷偷搞了药方，可是都是些正常补养之品。奴婢又偷偷查看了煮药的药渣和器皿，原来药里面掺杂了推迟月信又使人嗜睡的药，药被磨成粉末，几乎看不出。而主子这些都类似于有喜的症状想必都是那药物所致。”

　　我冷笑：“可巧今儿张太医就断我有喜了，还要马上通知皇上太后，呵呵。我看恐怕又有人对本宫用心了。”

　　芷天姑姑对我露出极赞赏的目光：“娘娘聪慧！”

我无奈一笑：“不过是吃亏吃得多了，遇事不由会多想几分罢了。我打算明天面见太后，让太后的御医请个脉，如果真的如我所料，就拿出曼文查到的药渣为物证禀明太后。”

　　芷天姑姑想了想，接着说：“娘娘，奴婢拙见：如果张太医真如我们所料与人勾结想要陷害娘娘，我们就不能对他掉以轻心了。我看今日娘娘阻拦他报与太后皇上，他似乎在考虑什么似的样子，为防他先一步使什么手段，不如娘娘查明此事之前先看住他。”

　　我忙问：“姑姑说的有理，只是如何看得住他？姑姑可有办法？”

芷天姑姑一笑：“只求娘娘明天一早下旨，宣张太医来未央宫。娘娘只管去办自己的事，奴婢这边定有法子让他出不了未央宫一步。”

　　次日一早，我先遣人给张太医下旨宣他入未央宫来，他来之后我相信芷天姑姑自有法子留住他，然后就匆匆去太后宫中了。

　　还没进太后殿，见到傲珊姑姑在外面。

我忙过去打招呼，傲珊姑姑告诉我，肃御妃在里面。见我面露急色，傲珊姑姑忙把我拉到一边：“怎么？娘娘有事？”

　　我最信任傲珊姑姑，拣要紧的说了一遍。傲珊姑姑点头：“此事的确不可大意。”

　　我想我这事不能再拖，还得找傲珊姑姑拿主意。傲珊姑姑善解人意，带我去太医院找了她信赖的故友周太医为我请脉。

　　果然如我所料，我根本没有怀孕，一切症状无非都是药物所致！

　　我强压着怒火回到瑶光殿，芷天姑姑在殿外等我：“娘娘，结果如何？”

　我皱眉：“果然如我所料！”我冷冷道：“现在就绑了那厮禀明太后！太后如何处置我不管，这已经是第三次被人使了手脚，本宫若不再做点什么，以后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芷天姑姑却说：“娘娘息怒，娘娘可想过此事背后黑手会是谁呢？恕奴婢直言，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娘娘切勿操之过急，这后宫从来就不是有理就能赢的地方。”

　 听了这话，我明白了芷天姑姑的意思。太后明知道是孝惠大长公主害瑜贵姬小产，可迫于当前形式，不也一样治不得孝惠的罪；瑜贵姬也知道是孝惠害的她，还不一样把打碎的牙齿吞进肚子？

　　那日紫曦的话又响在耳边：那常如意的势力小姐万要小心她，万万不可与她硬碰硬 ……

芷天姑姑果然是在这宫中经历了半生风雨的人，遇事眼光更远一层。

　　我面露忧色对芷天姑姑道：“实不相瞒，其实在我身上发生过很多可怕的事，我都觉得与肃御妃脱不了干系，可惜没有真凭实据也只能吃了哑巴亏，而这张太医偏偏又是肃御妃安排的。

　　 如今肃御妃在这宫中位高权重，且又是最得太后皇上信任倚重的。前些日子，太后也曾叮嘱过，我要小心孝惠大长公主。

总之这二位都是我眼下得罪不起的角色！芷天，你刚才说的有理，此事若行错一步，闹大了，恐怕我们反受其害。

芷天，傲珊姑姑把你荐给我，我就知道你定是不俗之人。瑶光殿其他人也都忠心，可中元节那晚你也瞧见了，毕竟都年纪太轻没经过什么事。”

　　见我直言不讳，芷天姑姑也敞开心扉：“娘娘，奴婢进了瑶光殿跟了毓贵嫔，此生娘娘就得奴婢的主子。奴婢自当为娘娘尽忠效命！

娘娘所虑极是，此事最好娘娘暂不出面。娘娘若信得过奴婢，让奴婢先去探探那张太医的身后背景。然后娘娘再做打算如何？”

　　我握住芷天姑姑的手：“芷天，此事就拜托你了！”

　　我从容走进瑶光殿，张太医见我回来忙见礼，我客气说道：“张太医久等了，本宫近日头晕乏力，刚刚出去走走透透气，不如太医再给本宫瞧瞧，可无大碍？”

　　张太医为我把了把脉，肯定地说：“娘娘无碍，胎儿也安好，只是天气炎热，娘娘还是尽量少出去走动为妙。”

　我一笑：“那就听张太医的。以后的日子还有劳太医关照呢！”我又转头对芷天姑姑说：“本宫想回寝殿歇一会儿，姑姑替我送送张太医吧。”

　　张太医随芷天姑姑出去，我见芷天姑姑与他说了几句什么，他又随芷天去了偏殿。

　　我心道：芷天，这一次就全拜托你了！

偏殿里，芷天姑姑已着人备好丰盛的酒菜。

　　酒过三巡，张太医说道：“姑姑是有事想对在下讲吧？”

　　芷天笑了笑：“张大人果然聪明！我就喜欢与聪明人办事。今天秘密请了大人来我处用膳，只为弄清楚一件事，毓贵嫔到底有没有怀孕？”

　　张太医脸色一怔，眼珠子迅速地转了转旋即又说道：“毓贵嫔娘娘当然有孕！”

　　芷天脸色却突然严肃起来：“我们娘娘年轻，大人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在这宫中当差近二十年，别的本事没有，这女子有没有真的怀孕，可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张太医立刻有些慌张，但还是故作镇静道：“姑姑何出此言？在下不明白姑姑的意思。”

　　“刚刚还赞大人聪慧呢，怎的这会子就糊涂了？呵呵毓贵嫔有没有怀孕，张太医心知肚明！”

芷天起身踱到张太医身后说道：“大概去年的这个时候，身为皇后的毓贵嫔被废位降为从九品常侍，遣入废弃的霁云轩如同被打入冷宫一般。而她身边的仆从，轻的被发落慎刑司，重的被处死！

　　大人是朝廷命官，想必不会懂得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苦处。主子好了我们才能好，主子若遭了秧，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也命不久矣。所以，谁若害我主子，便是害我！大人可明白了？”

　　张太医脸色忽明忽暗，一时不知如何对答。

　　芷天姑姑又接着说：“我们娘娘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可以从那样的绝境走到今日的位置，大人若是个聪明的就该知道毓贵嫔娘娘绝非等闲之辈，也该由此知道太后和皇上有多看重娘娘，谁跟毓贵嫔娘娘过不去就是跟皇上和太后过不去。

　　张太医给无孕的毓贵嫔娘娘诊断出有孕，究竟是何居心我不知道，但此事呈到太后皇上面前，恐怕大人项上人头难保！更别说前程了。

　　张太医一慌，忙起身拱手鞠躬：“在下失职，是在下诊断有误。”

　　“诊断有误？”芷天姑姑冷笑：“大人当我是傻子么，我这可还有物证，证明大人是有心而为之，绝不是诊断有误！大人与毓贵嫔娘娘无冤无仇自然不会无故加害娘娘的，今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问大人一句：大人究竟是为谁办事？”

　　“这……”张太医似乎很为难。

　　芷天姑姑：“怎么？张大人是怕背后主子发难？大人还不知道吧，毓贵嫔娘娘就是曾经皇上找寻多年的那位救命恩人，如今皇上对娘娘的感情可不仅仅是宠爱那么简单，太后更是对娘娘高看一眼，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大人还不醒悟么？还是藐视毓贵嫔娘娘？甚至藐视皇上太后？

　　敢问大人，你那后台可硬得过皇上太后？毓贵嫔娘娘为人慈善，但绝不是软弱可欺之辈。我若将此事回了娘娘，大人觉得娘娘会轻易放过加害她之人么？若将大人交与太后皇上，大人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张太医冷汗直流，芷天姑姑接着说：“这后宫我生活了二十年了，人情世故早已看透。我敢说，太后皇上若处置大人，大人背后那主子绝不会为了保你站出来得罪太后和皇上的。

大人若执意不肯说，要赔上身家性命保身后那位，我就成全大人！大人若识时务，毓贵嫔娘娘自有办法让大人全身而退！”

　　张太医一时沉默，低下头也不知在作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