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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缘

胡说西游

南海有仙山,名普陀,仙雾缭绕,云海滂沱,紫竹横生,绰约流转之间,有天女讲经论佛。

女子裹轻纱素面,莲座之上,灵目微合,话音平稳,“神佛一目,不为私利作妄语,不为平生迁众生,不与争,不相贪婪,不……”

不咸不淡的梵音在此刻被一抹童声打断。她随声响抬眸望去,见小童笑容,璀然天真,口中道:“师尊,旃檀功德佛来了。”

“让他进来吧。”

“是。”

云雾交织间缓步走进来一位俊郎男子,双目钟灵毓秀含明亮睿智,肤色晶莹,身材挺秀高颀。

一身锦斓袈裟耀眼夺目,九环锡杖的铃声随步伐轻轻响动,更是增添了一丝风趣。

“观音菩萨。”和尚竖手道。

“金蝉子,何故来此?”

“小僧昨日打坐,目中忽显一怪异景象,特来寻求观音大士指点迷津。”

“不是有世尊?”

“只怕不便让世尊知道。”唐玄奘闭目道。

“如此,清讲。”

玄奘笑着点点头,“小僧眸中显出的景象是为一片红火之象,见一女子,斑斑血迹……靠在悟空怀里。”

“悟空?!”观音讶异,闭眸,默了才道:“我,暂时占不破这梦境…悟空这几日都去了何处?”

“自成佛以来,便一直待在道场花果山,近日帮助悟净探了一番魔界后,又去杨二郎处讨了酒喝,不日又去了一趟焕龙池。”

观音抿唇一笑,“他倒是过得清闲。”

“大士可莫要告知世尊。”

“自是不会。”观音安抚道。默了又道,“你近日可多跟着他。”

“小僧明白……那小僧先行一步。”

观音点点头,“去吧。”

玄奘转身欲走,却听背后一声:“三藏,缘何无心?”

玄奘定住,后道:“心恋红尘,不如弃之。”

观音叹了一声,“去吧。”

玄奘低应一句,行也。

白凤神邸。

云玖经过白笙的同意后欣喜若狂,最近一直在院子里练习。

这天,她在院子里使用琉璃扇练习。

果真是一把好使的武器,没有刀剑那般繁重,不仅轻盈,而且运风自如。

“小姐!小姐!”一声急促的声音传来,原来是凌云这丫头。

“什么事?”云玖立住,扶住跑得气喘吁吁的凌云。

“小姐,鸿军师来了!”凌云涨红着脸道。

“鸿军师?”云玖纳闷,就算这个鸿军师真的来了,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凌云,你说错了,是鸿毓公子。”朝月上前纠正道。

云玖一明白了。

鸿毓来了,她赶紧前往正厅,见,鸿毓和白笙正闲聊些什么。

见云玖来,白笙就乐道:“看,琭琭这不就来了吗?”

“琭琭……我都知道了,你,不要伤心了。”鸿毓上前关切道。

“没事的,鸿大哥,我已经想开了。”

云玖说着微微闪身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虽说她已是自由之身,但也不能在大人面前如此。

“琭琭,你和你鸿鹄毓哥哥好些日子没见了,你们先聊,我和你爹还有事要忙。

白夫人见此,给两人制造机会,强拉着白笙离去。

这下好了,更尴尬了。(¬_¬)

“鸿毓哥哥,白凤神邸有些大,我带你四处游游吧。”云玖说着做出了请的手势。

“好。”鸿毓也不拒绝。

______

“琭琭,真是抱歉,本来我早就应该来的,可是你大哥说你在习武不让我进去……”鸿毓对她解释,有些歉意。

“没事的,就算那时你真的来了,我也不一定能有时间接见……实在抱歉。”云玖客气道。

“琭琭,你真的不爱帝上了?要是你还想争取,我可以帮你。”鸿毓又坚定道。

“鸿毓,我已经说了,我已经放下了,所以,什么争取不争取,都跟我没有关系了。”云玖第一次只说了他的名字,而且婉然拒绝,她刚出来可不想在进去了。

“那你是否想过,重新开始?”鸿毓又追问。

“没有。”云玖很快就否决了。

“琭琭,如果当初,我能快些从战场上赶回来,是不是结果会不一样?”鸿毓虽然有些失望,但仍然耐心道。

“鸿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从小到大,我们就是青梅竹马,我对你是什么心思你应该明白,即使我现在被休,我心里对你的那份敬重也不会因为我被休弃而做出任何改变。”

“……我明白,可是琭琭,我真的是不甘心呢……本以为我错过一次,今生便只能以君臣形式相见了,但是现在……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鸿毓温和地看着她,这让云玖有些不忍。

“……我…习武有些累,我想休息一下。”云玖扯开话题躲避他。

她不是讨厌鸿毓,只是她不是真正的白琭,若是嫁给他,日后漏出了破绽……再者,她不是白琭,也不知白琭心中所想,就算白琭真想嫁给他,但是她也占着这个身体,要她和一个不熟悉,不了解的人在一起,她……还接受不了。

“好,那我先回去了。”

“朝月,去送送公子。”云玖吩咐。

“是。”朝月走出低声道。

“那……琭琭,你好好休息。”鸿毓眼神温情地看着她。

云玖背过面去不敢看向他,她怕自己受不了这种目光,因为鸿毓而心安理得地接受白琭的身体和他在一起。

送走鸿毓后,云玖一个人在院子里四处转悠,忽然听到从后边膳房传来几声咣当的东西摔落声。

是谁?

云玖走进膳房,房中的菜品锅碗瓢盆都被打翻在地,房中无人。

云玖走进去,忽然眼前闪过一道白影,她作势唤出琉璃扇向那白影一击,那东西落地,是一只小白鼠!

天界也有老鼠?!

小白鼠惊慌失措地跳出来,却撞上了门槛,停顿了一下,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云玖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是装死吗?她收回琉璃扇,走过去,看了看肚皮翻天的小白鼠,最后伸出食指戳了戳小白鼠的小肚皮。

好软!

云玖有些惊奇,这倒让她想起了以前养过的一只仓鼠。

小白鼠因为云玖的动作,身子微微颤抖,这倒让云玖起了想逗逗它的心思。

可这时门口出来的一句话却让她丧失了这个机会。

“阿缘。”一声清润熟悉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恰在此时,小白鼠快速翻了个身,一溜烟跑了出去。

…………

这老鼠太精了。

云玖随后起身出去,一出门真好对上了一双赤金色的瞳孔。

“琭琭……没事了吧?”他略显别扭地询问。

“大圣……这老鼠是你的?”云玖指了指在他肩膀上用短小的小手抱着葡萄使劲啃咬的小白鼠。

他一听,先是看了看小白鼠,又偏过脑袋看了看云玖后面的厨房,笑道:“看来,阿缘又闯祸了。”

扶云院内凉亭。

“大圣,你什么时候养老鼠了?”云玖瞥了一眼在石桌上推橘子玩得不亦乐乎的阿缘鼠询问。

“阿缘不是宠物,它是有娘亲的孩子。”

“那,它娘亲是谁?”

“……阿缘的娘亲……是一只白毛老鼠精。”

“啊?!”云玖停下喝茶的动作,看向阿缘鼠,难道这就是西游记里那只偷吃香花宝烛的白毛老鼠精的孩子?

“它不会就是你们取经的遇到的那只老鼠的儿子吧?”虽有疑惑但云玖还是要确定一下,她小声道。

“恩,阿缘的母亲被关在七宝玲珑塔内不久便诞下阿缘,面对天界的惩处,她苦苦哀求佛祖绕过稚子……后来阿缘被菩括尊者收下,可它无佛根,修为不济,便一直是这幅模样,我无意中给了饥饿的它一串葡萄,它便一直跟着我了,后来菩括尊者见它和我有缘,便将它赠予我了。”孙悟空轻描淡写地说道。

听了阿缘的来历,云玖不免多看了阿缘一眼,它有一双很美的蓝眼睛,闪着光,和丝音一样纯净。

“我看阿缘应该和我一样是个颜控,喜欢长得好看的人,那菩括尊者一定是位老爷爷!”云玖手撑在桌上看着阿缘。

菩括尊者:谁在说我坏话?

阿缘鼠一听,望向她这边,放下橘子,伸出两只小爪子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袖,眼巴巴地望着她,看得云玖心都软了。

“呃……你想要什么呀?”云玖不是很明白这小东西的意思。

“琭琭,阿缘想来是喜欢你的。”孙悟空斜了它一眼,解释。

“喜欢我?”云玖纳闷,忽听一声娘亲,她吓了一跳,看向出声的阿缘。

却见阿缘抓着她的袖口,欢喜地叫道:“娘亲!娘亲!阿缘……喜欢!”

ε=ε=ε=(゚◇゚ノ)ノ

云玖情不自禁想摸摸自己的脸蛋了,难道她真的很老吗?

丝音叫她母后倒还可以理解,连着小老鼠都叫她娘亲。天哪!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孙悟空放下桃子,一副老成的样子道:“阿缘和你有缘,不如就赠予你吧。”

“赠予我?!我又不是老鼠的妈妈。”

他微微皱了眉,“琭琭,你别这么说,阿缘会伤心……”

云玖一听就噤声了,歉意地看向阿缘,它似乎还太不明白云玖的意思。

只是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袖不放手。

云玖叹了口气,“好吧,你可以先放我这儿养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她才不承认是因为这小东西长得可爱才留下来的呢?

他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好。”

阿缘仿佛听懂了云玖的话,欢喜地叫着娘亲。

可云玖此时感到奇怪,因为这小东西只会重复叫娘亲这两个字,不会说多少。于是她疑惑地看向孙悟空。

只见他狡黠笑道:“我是说了阿缘会说话,但……说得不多,所以日后得你多多调.教了。”

“你!!”云玖一听拿起果盆里的橘子就要朝他扔过去,可就在那一瞬间,人便消失不见了,只剩下空气里的余音,“我还有事先走了,我们天庭见。”

云玖不甘地放下橘子。

死猴子,原来是把她当成免费启蒙老师了! ̄へ ̄

她理了理衣袖,这才发现阿缘一直在盯着她看,似乎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它的主人。

坏了!不会教坏小孩子吧!Σ(????)?

云玖装作淡定的样子咳了几声,从果盆里拿起一串葡萄,摘下一颗递给阿缘,面上微笑,“我刚刚和你主人开玩笑呢,阿缘不要学,知道?”

阿缘接过葡萄,懵懵懂懂地点点头,然后又把葡萄递给她,云玖不明白。接着,这小老鼠伸了个懒腰,躺在石桌上,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云玖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背,感受到它的呼吸,这小东西也是小孩子,难免会多睡,但是,在这儿睡着可不好,着凉了可怎么办?

云玖想着,便拿出手帕将阿缘轻轻包住,走回了浅云阁。

傍晚,云玖正在思量该给阿缘做多大的衣服的时候,白渊来了。

“琭琭!你好不容易回来,来尝尝你哥哥给你特地带回来的庐山云雾,这可是名茶!”白渊一进门就乐乎地喊。

“啊??哦!好啊!”云玖只好先放下事情,品尝起白渊送来的茶。

她喝着茶,觉得不错便道:“这茶不错!”于是又喝了一口。

忽然白渊眼神凌厉,一个掌风过来,云玖察觉到气流,站起身一闪。

“大哥你干什么!”云玖瞪着他气愤道。

这好好好,他发什么疯?

“你根本就不是我妹妹!”白渊眼神凌厉地盯着她

云玖内心紧张,不知该说些什么,难道?!还是被识破了吗?但她带着最后的不确定和冷静,仍然镇定自若道,“大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不是你妹妹还能是谁?”

“别装了!我这人吧,虽然在政事和战斗上不比他人,但是我自己的妹妹我还不清楚么?从我第一次在酒楼里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察觉你不对劲,鸿毓因为太爱我妹妹,所以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你披着我妹妹的脸,他就不会怀疑你。”白渊冷眼看着她。

“你是怎么发现的?”云玖认为自己隐藏还算不错,毕竟,连白父白母都没有发觉自己的变化,完全想不到这个哥哥会识破。

“从你第一次叫我大哥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你,琭琭,她一直叫我哥哥,从来不会叫尊敬恭谦地唤我大哥,而且,你作为白家的女儿竟然会不知道白家兵器库的方向?”

“我,我不能是因为被休弃改变一么?”

“那这杯茶你怎么解释?”白渊指着茶杯。

什么?云玖不明。

“琭琭最爱喝的是糖水,向来讨厌茶,从来不会喝茶,就算是什么名茶好茶在她面前也不会比一杯水好喝。以前让她喝一口茶,她都会特别抗拒,但现在你不仅喝了庐山云雾,还夸赞茶的味道好,你又怎么解释!”

“………”

云玖沉默,她想说一个人的口味是会变的,但又怕她说出来后,白渊又有新的证据来反驳她,到时只会更让白渊讨厌她。

“还有……我妹妹后背有一只小鱼形胎记……”白渊又道。

什么?他这是什么意思?

云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白渊渐渐靠近云玖,她一步一步后退,终于,白渊在离她不到一尺的地方停下,眼睛盯着她道:“脱衣服!如果你背后有胎记,那就是我错了,你怎么处置,我甚至杀了我,我也绝不会有一丝怨言,但……如果没有,我就杀了你这个冒牌货!”

什么?!

这混账王八蛋!虽说她是假的,但她这身体不假呀!再怎么说她也是他妹妹,他把妹妹衣服扒了算怎么回事?

“行,行了!我……的确不是你妹妹!”云玖终于决定说出真话。

“把伪装撕下来。”白渊冷声道。

“没有伪装。”云玖淡淡道。

“你什么意思?”白渊显然听不懂。

“这么跟你说吧…其实……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某一天…………”云玖和白渊解释了大概三十多分钟的时间,最后喝了一口茶,“现在你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都只是一本书中的人物,而我妹妹只是一个配角,你为了保命所以求陛下一纸休书?”白渊显然不相信,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

“……”

云玖点点头。

见云玖点头,白渊也只是皱了皱眉,坐在桌前摇摇头,“琭琭从小就娇纵,当时她一心就想嫁给陛下,拦都拦不住,本以为她可以过得很好,原来只不过是做了别人的嫁衣,算了……分开了也好。”

“那……琭琭现在哪儿?”白渊抓住云玖的肩膀问道。

云玖的肩膀被抓得生疼。

“我……我不知道……也许,她已经去了冥界投胎,也许她在某个时空,又也许她还在这个身体里……都有可能……”云玖说着挣开他的手。

“……我对你说的话半信半疑,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其中一定有蹊跷,你们异世界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来到这里,其中一定有什么缘故……你只能暂时先假扮琭琭,不能父亲母亲发现,我怕他们二老受不住,这事先瞒着。”白渊思量了几秒开口道。

“……为什么?我原以为你会处置我……”云玖有些惊讶。

白渊摇摇头,“你既然已经用了琭琭的身体,相信她与你是有缘的,而且你还帮她摆脱了君上,若是能免遭你说的她的结局,倒也未尝不可。现在的情况,我们不明,只能耐心等待,直觉告诉我,你不会害我们,所以…….暂时保持原状吧。”

“你不恨我抢了你妹妹的身体?不恨我隐瞒你们么?”云玖睫毛颤了颤。

“人都有苦衷,若你日后不伤害我的家人,我会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还是一样…….答应么?”白渊小心翼翼询问。

云玖愣了愣,又看了看他。

她顿了顿,最后答道:“好……哥。”

白渊意味深长地看了云玖一眼,“你能使用琉璃扇……罢了,好好运用吧。”他说着,后起身准备离开。

“哥,你……还会拆穿我么?”云玖跟着起身,她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不会,我本以为你是什么坏人,不过既然你帮我妹妹摆脱宿命,那我自然不能忘恩负义。”

“其实,我也是为了我自己。”云玖也不好欺骗白渊。

“我知道,可是你的到来也一样救了我们一家……起码,我们现在没有像你所说的那样……”

“………”

“放心吧,我暂时不会告诉爹娘,比起让他们知道疼爱的女儿已经死了,还不如骗他们,但是我希望你能用我妹妹的身体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我会的。”云玖点头。

她自然明白他说的力所能及事是什么。

待白渊走后,云玖才松了一口气,这一下,着实吓到她了,于是不久,她赶紧躺下休息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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