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特别差劲

耀青端着托盘站在床边，托盘上是还在冒热气的药汤，他恭恭敬敬的低着头不敢出声，生怕哪句话再惹恼了布布路。

布布路坐在床边，一手扶在床头，一手握拳放于膝间，神色冷冽，目光深邃无底，恍若要将人吸进去。

“他去哪儿了？”布布路的声音很冷，让人仿佛掉入了零下几百度的冰窟之中，精神紧绷的耀青猝不及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托盘里的药汤撒了些出来。

耀青很清楚布布路问题中的“他”是谁，调整了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没有显得很奇怪，“回主子，您最近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布诺大人找到象牙堡的医生为您的病情多拟了一份药方，并且执意要亲自看着新药熬好，暂时脱不开身，所以先让属下把药汤送来。”

布布路面无表情的听他说完，缄默不语，耀青这会儿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气氛一时有些压抑，压的耀青喘不过气来，努力放慢呼吸减少存在感。

“阿青。”布布路转头看他，目光沉静无波。耀青心下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回应道：“属下在，主子有什么吩咐。”

“阿青......”布布路的眼神看上去有些空洞，他喃喃道：“我是不是......特别差劲......”

耀青一愣，全然没想到布布路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他并没有急着答话，先是把手中端着的托盘放到桌子上，随后走到缓步布布路身边，蹲下身来，微仰起头看他，轻声道：“主子还记不记得我们初相见的时候。”

闻言，布布路一愣，目光依旧有些呆滞，他僵硬的低下头，对上耀青的目光，张了张嘴，却并未说出什么话来。

耀青没有太在意他的答复，旁若无人般继续说了下去。

“那时，我和阿宇还在孤儿院遭受院长的欺凌，因为我们知道他的秘密，于是被他特别对待，吃的是孤儿院其他孩子吃剩的食物，穿的是其他孩子不要的衣服，每天还要受到院长的打骂，身上常常青一块紫一块，有时他发狠打的重了，我们还会一连几天下不了床。”

耀青神色自若，仿佛他讲述的是别人的故事而不是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有一天，他冤枉阿宇偷了食物，把阿宇抓起来关进黑屋子里三天三夜，这三天里所有人都不管不问，我跪在门外，听着阿宇越来越低的哭喊声，对院长充满了仇恨，也发誓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他的声音深沉而缓慢，布布路的思绪也随着他低沉是嗓音陷入回忆。

那时耀青耀宇都还小，耀宇从黑屋子被放出来后丢了大半条命，一连数日昏迷不醒，也就是这时，耀青的心灵已经被仇恨占满。

于是，他在一天晚上，在孤儿院的煤油房里扔了一把火，再不紧不慢的回房，看着躺在床上丝毫没有清醒迹象耀宇，也跟着爬上了床。

他并没有带耀宇逃跑的打算，他们无父无母，孤儿院里的所有人都对他们视若无睹，无论逃到哪里都免不了遭到别人的欺凌，还不如就待在孤儿院里，等待大火吞噬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