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是我父亲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是清亮柔和的，它穿过云层透过薄雾洒向大地，世界从黑暗中苏醒。

茶馆开门不久，客人不多，老板哼着不知名的曲子坐在柜台前看着账本，笑容满面。一旁的木质楼梯被擦的蹭光发亮，一尘不染，布布路一路走下来都怕踩脏了这楼梯。

“起这么早？”听到响动，老板抬头看去，见是布布路，笑呵呵朝他打招呼，“不多睡会儿？”

布布路下了楼梯，还转回头看了看，确认自己没有踩脏后才放了心，淡淡的回道，“睡不着了，您不也起的很早？”

“我哪儿能和您比啊？”老板笑着摇了摇头，动作麻利的开始收拾看完的账本，“我啊，就是一卖苦力的，上有老下有小的，光靠这一小茶馆营生，哪儿能由我自己做主。”

布布路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的目光被柜台后的展示架吸引。

说是展示架，实则也不过是一个格子柜，占据了楼梯下的一整面墙。每个格子方方正正，里面大大小小放了许多物品。虽说并没有多名贵，但都十分精致。

只是......它们看上去久未打理，有些甚至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这些是......”布布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物品，其中有木雕饰品，有胭脂水粉，有山水墨画，有草木标本，甚至还有锅碗瓢盆。

先前都没机会问，现在有时间了。

“这些啊。”老板也走过来，解释道，“这些是我妻子留下的。她走的早，生前喜欢的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以及用过的东西我也舍不得丢，想着留下来做个念想，这不，摆在眼前时常看着，也能经常想起她不是。”

“您倒是有心之人。”布布路了然于心，点了点头，随后又蹙眉，不解道，“冒昧一问，既然是您爱人的遗物，为何不仔细擦拭干净，您瞧——上面可都落满了灰。”

“这个啊......”不知怎的，老板的笑容显得有些暗淡，他目光温柔的看向展示柜，一层层看下来，笑意淡淡，“去了的人，终究是去了，何必深念？留些东西做个念想就罢了，若仔细护着，倒会陷入过往不顾眼前。”

他这一番话说的淡然，就是不知其中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苦辣。布布路垂下眼帘，细细思索着他的话，琢磨着他说的每一个字，最后浅浅一笑，并未多言。

“对了小公子。”老板突然问他，“昨天和您一起来的那两位，上次也和您一起来过，其中那位看着特别沉稳的——应该是您的父亲吧？”说到这，他嘿嘿一笑，“夜里黑，我这小茶馆也不见得有多亮堂，就粗略的瞧了一眼，觉得和您挺像的。”

闻言，布布路有些无奈，看来再深涉世事的人，都有八卦的一面。他低低一笑，笑达眼底，点了点头，大方的承认了，“对，是我父亲。”

老板笑容满面，一个劲儿的点头，“我猜的不错——他对您可关心啦，昨晚等您睡去还特意嘱咐我温着您汤药，说是今早要喝的。”

一听是汤药，布布路立马主动岔开话题，“早上茶馆里客人不多，我能不能借您厨房一用，不用太久，片刻足矣，不会耽误您生意的。”

“这有什么好客气的？”老板爽朗一笑，“后院里有个小厨房，您怎么开心怎么来，咱不着急。”

“那就谢谢您了。”布布路也以笑回之，微微俯身，礼仪周到。他跟老板打好了招呼，正想先回房准备一下，却见布诺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