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

热茶下肚的红白双剑客已然身体无碍，小白腰上敷了膏药，小红喝了当家亲自熬的处方药苦的眼鼻嘴皱成一团。

两人并未做长久停留，欠身礼谢了尽当家的七级浮屠之恩，也婉拒了欲说还休的挽留。

从赌场的小二嘴里得知，登云阁相距这地并不远，行至半程，两人坐在一户大门紧闭人家的石阶上小作休息。

边伯贤“朴大公子。”

边伯贤扯了扯左手上尽当家相赠的临别之礼——缀有一颗金粉异石的银镯，忸怩的动作尽展羞赧的本心。

朴灿烈皱了皱眉头，紧盯着银镯不作声，他承认尽食年出力相救的恩泽他一辈子也难回报得起，可她眼波流转，凝着边伯贤，许诺往后有何需鼎力求解囊的困事凭这镯子就可来赌场找她时，神色分明含情。

边伯贤“就当是方才你替我挡的那一脚叫我心辕意马。”

边伯贤“倘若，倘若我心中有情，你…可愿娶我?”

边伯贤背过身，心里搅起千万层的气浪，鼓的胸腔都要炸开来，他抿抿唇又摇摇头，懊恼为何一时心随风动就口出胡言。

边伯贤“我的话你也当玩笑听听罢。”

朴灿烈被突如其来的嫁娶之言冲乱了情愫，方才还皱着的眉错了阵脚，此刻最大限度的上扬着，目眦欲裂又频繁眨眼，呼吸局促，连身侧人的背影都不敢望。

良久未得回应的边伯贤心跳滞了一拍，喉咙干涩，刚想调笑几声打破僵局，就听身后传来那人的答复。

朴灿烈“我…”

朴灿烈“如若，如若下辈子伯贤生作女儿身，我便一定…”

边伯贤顿了一下，还未等朴灿烈将话说完就站起身，弯腰拍去了红衣上的土砾，走近轻推了朴灿烈的肩膀一把，佯装无事的扬起得逞的笑。

边伯贤“你当真啊?”

边伯贤“我才不嫁你呢。”

边伯贤“下辈子是女儿身也不嫁，绝不！”

他同被一句女儿身点醒，从头皮到脚跟的肌肤都一瞬激烈的跳动着，羞耻心从体内开膛破肚穿过仍有动响的胸腔，最后停在发麻的后脑。

他们都是男儿。

朴灿烈介意。他也介意的。

什么东西在叫嚣。混杂着某天夜里阿爹语重心长的一句该成家了。他闭眼，朴灿烈与娇俏美人喜结良缘洞房花烛。睁眼，朴灿烈仍坐在石阶上看不出情绪的望着他。他闭眼，朴灿烈与弄鬼掉猴的幼童放牧牵牛好不安恰。他睁眼，朴灿烈已然站起身子淡漠地抚去身上的尘灰。他闭眼，睁眼。朴灿烈觉察他不对劲，眉间存着不安，想要伸手去触他的肩膀，却被他激烈地一记踉跄躲过。

朴灿烈“伯贤?”

边伯贤甩了甩脑袋，挤出一个难堪的微笑。

边伯贤“赶路吧。”

说爱的话，就先放一放吧。

/-场景转换-/

到了，登云阁。城中的最高处。

红木砌高楼，万人成空巷，万户燃烟火。此刻无人有心再提半刻钟前的种种。

眼前便是整个城的全貌，绝伦酒楼上驻停的灰色飞鸟，书着闲人免进的红流般的旗布飘飘，残破的枯树老藤，暖红黄色的点点阑珊灯火，明暗交替，一切一切皆在登云阁前呢喃月色朦胧，一刹仿佛误闯了那说书人口中的琼楼仙境，手可摘星。

那纸糊的灯壁拢着木芯燃烧散出的暖光，成片半溺在汩汩往东的溪流里如夜行的九天星结伴游离在墨蓝色的苍穹，载着信男信女虔诚许下的愿望摇摇晃晃。

边伯贤想，这湾湖泊便是静如春水，也叫脉脉含情的秋波逊色，叫江南烟雨之佳俏潦倒。

边伯贤“瞧啊，孔明灯！”

江上忽起了风，带着许多祝愿与渴盼的孔明摇摇晃晃熙熙攘攘，升啊升啊，转眼就躲进挂着碎星的云层里去。

边伯贤伸手指着那些被点亮的愿望，看得痴，嘴角都要弯到眉上去。

于是水灯，孔明，远山，行舟，旅人，油伞，水袖，千楼，在这般宁谧的午时全全映进登云阁之上的二人眼中。

良辰美景夜，手可摘星辰，着洋红柔软绸缎的小个子痴望着摄人光景，眼波流转闪烁，而身侧素衣未改的公子，滥用多情的桃花眼痴望着勾人的小个子，视线难移。

假使唤来明辨是非的包公也难辨究竟，究竟谁眼角明媚的弧度更灿烂一分。

在炊烟里，明月下，瑕玉面容恍惚与远处绽开的天花重叠。

他像那些被点亮的愿望，对吗，月亮。

朴灿烈“诞辰喜乐，我的愿望。”

淡而欢喜溢出杯盏的祝贺被吞没在漫漫尘事和愈加厚重的烟火轰鸣里，温吞侬语终将凝结成他日热烈的雨，飘飘然洒到身旁人必经的桃花林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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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谋对不起我太爱灿白。

又谋但我实在不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