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他的梦

第三章 关于他的梦

贺允诚将水杯放在桌子的右角上，呲着白牙：“得，当同桌就当同桌，你放心，我上课睡觉从不影响别人！”

他们当中只有顾锦在上课时认真听课，可命运不公，顾锦每次都是考的最烂的一个，慕澈曾打趣过他，说他的成绩配不上他的努力。

“好。”

商佳阳并不在意同桌是否会影响她，其实这种说话本身就是错误的，自己会就是会，就像打游戏一样，别人在你耳边聒噪，你还能忘了怎么推塔吗？

同桌不听课影响自己，其实也就是一些人对自己成绩不满但又不愿意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的说辞罢了。

“哎，诚哥是不是也喜欢佳阳啊，怎么感觉怪怪的？”

“诚哥人不一直都好说话吗？上次还帮我收拾二中找事的来着！”

“哦，也是！”

本来还想站CP的女生顿时泯灭了自己的想法，贺允诚确实很像小说里那种阳光大度的学长。

*

上午第二节课就是体育，体育老师是个身材高挑扎马尾的女老师，听说是哪所高校毕业来着，竟然让人教体育，实在是有些屈才。

“一，二，一！”在去操场的路上，九班体委声音响亮，这个时候男生之间的胜负欲就出现了。

“一！二！一！”十班的体委不甘落后，甚至都让人听出来了他是故意而为之的。

……

两个体委较量了一道，终于在红漆刷歪的跑道处停住了声。

“热身，三圈，跑！”体育老师吹响了勺子，九班先跑，十班跟后。

1200米对于有些同学来说实在是吃不消，所以人家老早就请好了假，看着别人跑操自己休息简直不要太好。

三圈下来，每个人的脸都通红，甚至身上还冒着热气，商佳阳的鼻子和唇周都起了汗，她抿了一把，可汗水就像细胞分裂一样，源源不断，越来越多。

“男生，女生面对面站两排，报数！九班先来！”女老师可比男老师狠多了，一旦发现少人，全班陪跑十圈，不跑完不让回去上课。

好在学生们都有集体荣誉感和使命感，一直都没出现缺人的情况。

自由活动后，曲妍文带着苏佳琳来找商佳阳，台子上坐着一群女孩，她们都畏惧太阳的晒黑能力，而男生不同，他们喜欢在操场上疯跑。

“曜哥体育又请假啊？”苏佳琳的下巴抵在商佳阳的肩上，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磨牙。

“要不然？”

曲妍文盯着操场的某一个地方，又补充道：“其实咱们现在去体育馆看曜哥他们打球也行。”

一中坐拥京城最大的学校体育馆，建筑呈长方形，东西纵深各达到150米。其中包括篮球场、网球场等。

一般的联赛也在他们这里举行。

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永远过得飞快，两个班踩着下课铃回到教室，等第三节课预备铃打响之后，刘策曜几人才抱着球回来。

男生好像都没有带水杯的习惯，这也导致了学校超市里一块钱的瓶装矿泉水卖的永远都是最快的。

刘策曜从桌洞里掏出一瓶新的矿泉水，拧开盖子仰头就灌，冰冷刺骨的凉意顺着脖子一直冲到胃里，那种被冻坏了的感觉瞬间驱散了身体内的暑气，整个人都清爽起来。

不到十秒，一瓶250毫升的水就消失殆尽，他拧上瓶盖，随手往后一扔，瓶子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抛物线，最后落到了角落的垃圾桶里。

“曜哥，小测成绩下来了。”

贺允诚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看着手机说，他的语调平淡，就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嗯。”

刘策曜年级第一的位置别人撼动不了，所以对于小测成绩的排名他一点都不在意。

顾锦在班级群里看清了自己的排名，他回过头，冲着贺允诚骂道：“我操，你恶不恶心啊，甩我0.5分爬我头上！”

他勤勤恳恳的学了这么久，怎么每次都捞个垫底坐？

“滚啊傻逼！”

贺允诚竖起中指，他考好有错？他是天才有错？

这时，数学老师抱着答题卡，踩着高跟鞋“嗒嗒”的走进教室，舒媛不瘦但高，长相很是亲切，她是一中数学组老师的组长，数学教学水平相当高。

舒媛转头在白板上调出爱奇艺，言语中是掩不住的欣喜：“小测成绩出来了，咱班这次第一，老师按照承诺给大家放个电影！”

十班整体成绩都好，除了英语……他们上次开学的摸底考英语倒一。

“好！”

几个男生开始起哄，上数学课看电影超酷的！

“《小猪佩奇》！童年粉色吹风机！”

“森林二霸我熊哥！奇幻空间！”

“飞马奇遇记！筐出未来也行！”

“要开动物园回家开！”

“你话怎么那么多？”

预选电影名单越来越多，一些人甚至为了看自己电影而摆出来一副掐架的样子。

贺允诚翘着二郎腿，背部紧贴椅背，昂首看着白板，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同桌你看什么？”

“筐出未来。”商佳阳低着头，不敢大声说话，捏着某页数学练习题的手紧了几分。

“行。”贺允诚的手高高举起，大喊道，“媛姐，筐出未来！”

慕澈惊异的回头瞅着这个从来不看动画片的无童年人，问：“神经病了？你不是不看……”

“动画片”三个字还没说出口。

“她看。”说话间还不经意地看了眼商佳阳。

慕澈觉得他有病，他不看自己昨天单独给他发的消息？

贺允诚的手机屏幕一亮，慕澈“啧”了两声转回头，曜哥肯定骂他了。

[想清楚再说。]

他低头快速在聊天框打出一串字，点击发送：[曜哥，你放心我，我在帮你。]

刘策曜将手机熄屏，随手往桌子上一扔。

“筐出未来。”

他声音冷咧，看筐出未来的一些人心里有个底，曜哥都跟票的电影，准了没跑！

“一半以上就播了！举个手！”

32只手毫无悬念的开启筐出未来的大门，这电影还蛮热血的，守护者队骄傲获得失败，经过教练和村长的训练重新打回巅峰，每只小羊都在这次的训练中成长，最终拿下都市篮球杯冠军，虎翼和他爸爸那条亲情线也不错。

可惜电影还没看完就下课了，只要不讲正课时间过的总是很快。

“喜欢篮球？”刘策曜拉住她的椅子。

“是有童年。”

他松开手，自嘲道：“得，我没童年。”

刘策曜的童年是他小学一年级爸妈吵离婚，他躺沙发上嗑着瓜子看鬼片，他爸妈听了都害怕，害得人离婚没离成。

不过二年级离成了，他跟着他妈，他妈给他生了一个同母异父的半个亲妹妹，他爹对刘策曜不错，和现在的媳妇也有一个儿子。

总结：曜哥积极勇敢且乐观。

*

晚上十点，商佳阳死死地抓住盖在身上的粉色被子，她额头上冒着汗珠，似乎是进入了一个不太好的梦境里。

梦里，她的眼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刘策曜坐在病床上输液，眼角泛红。

　　他的喉结动了动，声音嘶哑：“商佳阳，喜欢我一下就这么难吗？”

　　“为什么要帮我！？”画面里的商佳阳有些急切，也避开了他那个问题。

　　刘策曜一脸淡然：“呵~我就知道，你还是不想回答我。”

　　他闭了闭眼，语气有些冷漠：“少给我惹事，也别再来了，我会心软。”

　　“刘策曜……”

　　突然，眼前的景象出现了裂纹，像镜子一样碎掉了。

　　她站在黑暗处，不明白为什么。

　　“刘策曜，你不挺能吗？”这是李玄的声音，她认得，二中比她高一年级的学长，可是她的眼前还是一片黑。

　　“别给我哭丧了，哥死不了。”

　　“平安喜乐，小公主。”

　　“你们想动她，不问问老子？”

　　“不喜欢我就离我远点，别来招惹我。”

　　……

　　一声声，一句句像刀子一样捅进了她的心窝，明明这些话不伤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却隐隐作痛。

　　渐渐的，她的眼前出现了李玄带人打刘策曜的画面。

　　画面里，那是一个小巷子，周围很阴森，刘策曜被人束缚着胳膊，嘴角还带着血，他的眼里有不甘，有愤怒，还有一丝落寞。

　　李玄手里拿着棒球棍，重重的踢了刘策曜的小腿一脚，他脸上浮现了痛意，半跪在地上，李玄满脸得意，问：“怎么样啊？你心心念念想要保护的人喜欢我，甚至不惜和你撕破脸，这种滋味感觉如何？”

　　“滚……”他的声音很微弱。

　　李玄杵着棒球棍，低头对着刘策曜说：“还逞强呢？众叛亲离的感觉怎么样？”

　　“商佳阳她蠢，三言两语就被我骗到了手，和你分手了你不好受吧，这身上这么多伤，救了她几次啊？伤成这样还敢来惹事？爱情的力量可真伟大~”李玄“啧”了两声。

　　“她傻的可怜，当时不知道我还和别的女人上了床，我……操！”

　　刘策曜被惹急了，抽出一只被束缚的手，上去对着他的脸就是重重一拳。

　　李玄捂着脸没说什么，抡起棒球棍就对着他身上打。

　[商佳阳看着这些画面蹲下埋着头，捂着耳朵，大喊道：“我要出去，我不想梦到这些！”]

　　可梦并没有醒来，画面里打架声音不断，刘策曜没有一句求饶的话。

　　“把他胳膊给我卸了！”里面传来这么一声。

打斗的声音没有后续，倒是传来了滴滴答答的雨滴落地的声音。

画面外商佳阳含着泪抬头，里面还是那个巷子，刘策曜浑身都是血，白色的衬衫变成了红色扎染，他就那么倚坐在小巷子的墙角处，一只腿屈起来。

[“这是我最开始梦到……”商佳阳脑海里，那个第一次梦到的血淋淋的少年终于有了脸，可为什么会是刘策曜？！]

“哭什么？哥委屈你了？”他上手擦掉商佳阳的眼泪，雨水和她的眼泪，他分的很清楚，大概是她天天对着他哭的原因 。

“你不疼吗？”画面里的她哭的不成样子。

盛夏总是伴着雨天，而雨天又伴着多少人的错过。

“是有点痛，怎么？你想给哥吹吹？”他忍着疼挤出一个笑意，说不疼肯定是假的，想让她吹吹也是假的，他就是不想让她哭，仅此而已。

她声嘶力竭地喊出一句：“别喜欢我了！”

“不是吧？哥算打赢了吧？你什么意思哦？”

刘策曜有些埋怨地看着她，一张帅脸被人划了不少道子，雨水落在他脸上冲下来一点红。

“我给你叫了救护车了，只给你叫的，其他人我没管！”她咬着下唇，一双杏眼失去了往日的光芒，暗淡了许多。

“嗯，干的不错。”

他还能镇定自若的同她讲话，身上的伤像是假的般，李玄被他拿棒球棍弄的半死不活，他的小弟跑了几个回去，剩下的就躺在他们旁边，李玄当然也在那。

“你的温柔哥哥，你还喜欢啊？”

“不喜欢了！”她急于解释。

“得了，下辈子哥对你也温柔点成不？再整个一见钟情？”

他这辈子铁定是没机会了，李玄那样和死了没区别，再者说他还弄了不少人，进去肯定得进去几年，商佳阳的家里不会让他一个有前科的人娶她的。

“别喜欢我！忘了我！”

都是因为她，少年本该自由自在的一生被她毁的不成样子，大好青春的竟然要在监狱里度过，她对不起他。

刘策曜眸中多了几分凄凉，商佳阳被他拥入怀中，他在她耳边低声道：“老子他妈恋爱脑怎么忘了你啊？”

“啊！”商佳阳醒了，她坐在床上手里还攥着被子，刚刚梦到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又虚假。两个矛盾的词在她那竟然也说的通。

“什么梦……”

她瞅了眼墙上的表，凌晨三点，看样子也睡不着了。

[2022.10.9，今天做噩梦了，真实了点，也知道了那个第一次做梦梦到的男生是谁了，另一个我竟然对着他哭，希望下一次不要梦见这么血腥的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