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燕之后,秦军将燕国宗室、君臣,尽数押回了长安。秦燕大军走走停停,竟从隆冬腊月,走到了春暖花开。
阳春三月,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长安。苟太后闻讯,早就带了秦宫里的妃嫔王子们,早早地等在了宫门口。
“王儿!王儿!”远远地,苟太后看见身着玄色锦袍的苻坚,高傲地骑在汗血宝马上,忍不住立刻惊呼道。
“母后!”苻坚急忙下马,快步走到苟太后身旁,亲热地拉住了她的手,“孩儿让娘担心了!”
苟太后细细抚摸着苻坚那坚毅的额角,修长的剑眉,又黑又亮的大眼睛,还有下巴上的那一点胡髭,颤声道,“人说儿行千里母担忧!王儿此次远征归来,着实清瘦了不少!”
“母后,行军打仗,哪里是去享福了!所幸得天相助,一举破燕。”苻坚拍了拍苟太后的手,又轻轻握了握苟皇后的手,“母后,贤妻,你们辛苦了!”
苟皇后微微颔首,“妾自当为天王分忧。”
苻坚点点头,却转身靠近那辆豪华的马车,伸手扶下一个人。
一个满身绮罗的姑娘,弱柳扶风的样子,在他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正在这时,苻坚又伸手,将第二个人扶了下来。
竟是个明艳的孩子!一头如瀑的金色长发,蔚蓝的眼眸,肌肤晶莹如同雕琢好的玉石。
“母后,儿这次远征燕国,纳了两名绝代佳人,这是故燕的清河公主慕容滟,而这一位,是她的亲弟弟,慕容冲。”
“王儿!你这!!!”苟太后骇然,她捂住胸口,一脸难以置信。
在她看来,这慕容滟还好,虽然也是皮肤雪白,但好歹是黑眸黑发,有些汉人的特征。只是这个慕容冲,不仅是个男子,更是十足的番种。
“王儿!你胡闹!”苟太后跺脚,“快快打发了这个番种的白虏!你一世英明,断不可被天下百姓指指点点!”
“母后,恕儿不能从命!”苻坚立刻挡在慕容冲身前,摇头道,“孩儿已应承过他,绝不抛弃他!”
“糊涂!你糊涂啊!”苟太后还想再劝,但见苻坚面容坚决,只得重重叹了口气,没奈何地作罢了。
众妃嫔们也是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各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唯有苟皇后面色依旧平淡如水,她看向苻坚,眼神里全是温柔,“妾等全听大王吩咐。”
苻坚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苻坚纳了慕容冲姐弟入宫,赐其居于最奢华的紫宸宫,但自他们入宫以来,足足有一月不曾得见苻坚的面。
“天王今日又不曾过来!姐姐只怕,那日担忧的事情要成真!”慕容滟捂着胸口,摇头道,“红颜未老,君王的恩爱已然消失……”
慕容冲却捏起葡萄,冲姐姐摇头,笑吟吟地将那葡萄放入口中,“我想天王仁慈,必不会如此薄情。何况他有那么多妃嫔,今日看一个,明日看一个,到如今也忙不完,自然很正常。”
“凤皇儿,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慕容滟冷笑一声,讽刺道,“当日明明是你,费尽心思地爬上了天王的床。如今,怎么又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
“昔日我若不依附陛下,这样的姿容,能否在乱军中活下来呢?”慕容冲也冷笑道,指了指自己那绝色的脸庞,“乱世中的美人儿,若不依附于王者,会怎么样呢?”
慕容滟默然不语,过了片刻,方才道,“既如此,天王不来,你怎的不着急?”
“因为我相信天王的仁慈。我猜他并非是忘了你我,而是对他的妻妾们有愧。”慕容冲摇了摇头,继续把另一颗葡萄塞入口中,自言自语道,“乱世之中,竟真有他这样仁慈的君王……”
“天王到……”
慕容冲猜的不错,苻坚果然未曾忘记姐弟俩。
慕容滟闻言,立刻喜上眉梢,急忙迎上去,“天王,您可算来了~您累不累?要滟儿给您揉揉肩么?”
“无妨!别忙!”苻坚拍了拍慕容滟的手,却见慕容冲像一阵风似地朝他跑过来,“天王!”
苻坚急忙张开双臂,把慕容冲抱了个满怀,他高高举起慕容冲,笑着掂了掂,“一月不见,凤皇儿又轻了些?个子也没长高!滟儿,日后多给他做些燕窝鱼翅,好好补补!”
“凤皇儿,下来吧!别累着天王!”慕容滟在一旁看着二人如此亲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无妨!凤皇儿轻轻小小,孤抱着,正合适!”苻坚哈哈一笑,混不在意,抱着慕容冲走到正殿坐下。
“那……那妾给大王跳过舞吧?以此助兴!”慕容滟勉强笑笑,“妾新学了一个舞,想着跳给天王看看~”
“滟儿有心了!”苻坚点点头,冲她笑笑,怀里仍然抱着慕容冲。
慕容滟躬身退下,自去打扮换衣,苻坚却抱了慕容冲,捏了一颗葡萄,喂到他的唇边。
慕容冲一口咬住那盈珠一样的葡萄,像孩子似地半是撒娇半是认真地问道,“天王为何一进来就抱着冲儿呢?”
“因冲儿娇小体轻,浑身晶莹剔透,令孤爱不释手。”苻坚高挺的鼻子轻轻摩擦着慕容冲的耳垂,小声道,“今夜孤去陪冲儿,好不好?”
慕容冲摇摇头,轻轻推开苻坚,正色道,“今夜天王去陪姐姐!”
“为何?”苻坚不解。
“因为姐姐很在意。”慕容冲眨了眨眼睛。
“那凤皇儿就不在意么?”苻坚捻住慕容冲的耳垂,轻声问道。
“陛下明天要来陪我!”慕容冲抬起下巴,颇有些娇蛮道。
“好!”苻坚立刻大喜,他那颗高高在上的帝王之心,因着慕容冲的话,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慕容冲搂住苻坚的脖子,细细看起了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