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忽（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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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明天啊，还会有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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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工造司。

　　夜已经很深了，应星却依然坐在桌前，眼神放空，盯着那盏精致的烛台，发呆。

　　他熄了灯，这烛火便是唯一的光源。窗户开着，不断有夜风吹过，吹的烛火明明灭灭，照着他苍白的皮肤，硬是把那张漂亮的脸照出几分鬼气。风吹动他的白发，有几根进了眼睛，他猛的一闭眼，然后伸手去揉，揉出了泪。

　　丹枫便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他没走门，手一撑窗台轻巧的翻了进来。应星正揉着眼睛，就感觉谁握住了自己的手腕。丹枫抓着他的手从他眼旁挪开，催动云吟术法为他缓解了疼，手指似不经意的擦过匠人的脸庞，丹枫有些心疼的抹过匠人眼角皱纹，“说了多少次不要揉，对眼睛并无好处……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不想睡。”应星叹了口气，“倒是你，这么晚了，来我这做什么？”

　　“我不知道。”丹枫的手还放在应星脸侧，隔着一层薄薄的手套摩挲着对方的脸。“我不知道……我想见你，我就来了。”

　　“想一出是一出。”应星嗤笑一声，扭头躲开丹枫的手。他站了起来，走向床榻，丹枫的目光也就一直跟着他动。最后应星坐在床上，丹枫坐在桌边，二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

　　“明日……”“应星。”

　　同时开了口，又同时噤声。丹枫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应星先说，后者犹豫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于是屋子里便又陷入了寂静，一时间只有二人的呼吸声堪堪可闻。丹枫坐在烛火旁，而应星坐在暗处，他又微低着头，稍长的头发遮住眼睛，将他整张脸都埋在阴影里，丹枫看着，莫名有些心慌。

　　一股强烈的情绪突如其来的席卷了他的大脑，震耳欲聋的心跳震的他头晕。于是他突然站起身来，仓促的动作带倒了烛台，红烛掉出来，在地上滚了几圈，本就微弱的烛火也灭了。这下屋里唯一的光源也没了，除了洒下的月光就只有龙尊幽幽的眼睛。

　　不能……不能离这么远，他一定得看着应星才行，一定要看着……

　　“何事……唔……”应星听到动静抬头望去，却突然被掐住下颌动弹不得，眼前是饮月君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丹枫捏着他的下巴，应星刚想说话却被他用拇指抵住了唇。

　　“别动……让我看一会儿。”

　　要是往常应星定会没好气的把他的手打开，再附赠一句龙尊大人您又发什么疯，可今日他一反常态的安静而顺从，任凭丹枫捧着他的脸看得仔细。紫色的眸子半眯着，明显是被看的不自在了，但也没躲，由着丹枫过分的贴近。二人几乎呼吸相融，丹枫甚至感觉应星颤动的睫毛就扫在自己脸上，有点痒，有点不太好受。

　　于是他吻了上去。

　　那双漂亮的眼睛……他还记得短生种年轻的时候眼里缥缈温柔的紫，他曾以为这副皮囊是上苍给予短生种的礼物，他们没有足够的寿数，天便以无上的美貌与惊艳绝伦的才华作为补偿。可后来他发现，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只有他的这一个，只有他的短生种是上天的恩赐，能遇到这个是他丹枫三生有幸。

　　然后是脸颊。

　　短生种不年轻了，曾经光滑白皙的脸上也爬上了皱纹，可他还是好看，好看到日夜相对也不会觉得腻，若非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丹枫是恨不得每时每刻都看着他的。

　　珍宝因岁月失了光泽也依然是珍宝，就算是最看中外貌的龙也不会把这样的珍宝抛弃掉，而是会想办法留住，将他好生呵护以免朽去。

　　最后是唇。

　　丹枫扣着应星的后脑，没有急着撬开他的齿关，而是先轻轻的吮着他的唇。灵活的舌细细描摹着短生种的唇形，比起吻更像是舔。百冶对此没什么表示，淡淡的看着他由着他胡闹。不知为何丹枫有些心虚，于是他暂时放过了应星，手却还搭在后者的后颈，有些无措的目光看着对方，像个等待先生训话的学生。

　　“丹枫。”应星皱着眉头，他有点困了，对于丹枫突如其来的抽风没什么好脸色。

　　“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回你的鳞渊境去。”

　　话音刚落他就被丹枫一把摁倒，骂人的话还没出口就被龙尊尽数堵了回去。这次可比方才凶的多，细长分叉的龙舌强硬的挤入短生种还未来得及闭合的齿关，拉着对方纠缠。龙的呼吸平缓而绵长，很快便让短生种喘不上来气，匠人推他推不动，便发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开来，丹枫本不愿松开他，可看人似乎真的上不来气了只得悻悻退开，双手撑在应星耳旁，沉默着看着应星不住呛咳，龙裔优秀的视力让他能清晰的观察到对方眼角的飞红。他的目光愈发暗了，黑色长发散下罩住了他的短生种，看起来就像个笼子。

　　“咳咳……”应星上了年纪，这一下事出突然把他折腾的不轻，好不容易缓过劲了，看向丹枫的目光里就带了几分愠色，“若龙尊大人嫌我命长直说便是，无需如此折磨我。”

　　丹枫愣了一下，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敛了声，便又俯身压了下去。应星却闭着眼偏了头，他感觉到丹枫灼热的呼吸打在自己脸侧，对方的唇与自己不过毫厘，却顿在那里，最后还是没有落下来。

　　唉……

　　应星叹了口气，睁开眼，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桌案上。烛台已被丹枫碰翻了，那桌上如今空无一物。

　　“……我是短生种，丹枫。”他语速温吞，不紧不慢的陈述着，“我已老了，经不起……唔……”

　　话音未落他就被丹枫掐着下巴掰过来，温柔的吻覆于唇上。这次不似初次那般小心但也没有方才那般暴力，就一个黏黏糊糊的温柔而深入的吻，龙尊细心照顾着易碎的短生种，引导着对方一点一点与自己纠缠。扣着应星下巴的手却不曾松过，应星试着挣扎，可丹枫掐的实属用力掐的他生疼，苍白的皮肤上留下红痕，合着应星因情动与疼痛而绯红的面颊，实属一番好景色。

　　“丹枫……”“闭嘴！”

　　丹枫那双好看的眼睛压的很低，冷不防吼了这么一句，竟是少有的真发了火。即使是应星，也极少见他如今这般动怒的模样，一时间也被震住了，怔怔的看着丹枫，连呼吸都不自觉屏着。一时间屋子里又安静了，只有龙尊愈发粗重的呼吸声。

　　丹枫皱着眉头，连自己都觉得这怒火来的莫名其妙……或许是因为应星的拒绝，或许是因为应星躲开他的亲吻，或许是……应星说自己嫌他命长。

　　我待你如何你又不是不知，为何这般说我？

　　想到这里丹枫就恨的牙痒痒，巴不得将眼前人活吞了才高兴，却又在对上应星那双错愕惊慌的眼睛时怔愣了一下，他眉头皱了皱，莫名觉得心口闷的难受，不得不移开了目光。

　　他吓到应星了。

　　丹枫有些懊恼，但他此时不是太想说话，于是摩挲着对方的脸庞，俯身又吻，在匠人有些躲闪的眼神中轻轻碰了碰他的唇角，然后抱住了他的短生种。

　　他听见他的短生种轻哼一声，小声叱了一句“胡闹。”

　　于是他将脸埋在应星颈窝里，闭上了眼。

　　2

　　他拉着应星胡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已经不记得是谁先开始的了，似乎是应星主动抚上了丹枫眼底那一抹描红，也好像是龙尊贪了百冶唇上中那滴残酒，总之两人就这样拉拉扯扯的滚到了一处，荒谬却又顺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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