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许芯,灯芯草的芯。
从记事起我就知道自己不如姐姐许沁讨爸爸妈妈喜欢。
甚至我总觉得从名字上就看得出这一点。
沁人心脾的沁。
和灯芯草的芯。
好像一眼就看得出来谁更受欢迎。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我不愿意选择粉色的公主裙而偏爱张扬的红色那天吗?
是我不遵循要求学习钢琴小提琴而选择贝斯架子鼓那天吗?
是姐姐在聚餐上优雅地跳着芭蕾而我选择了New Jazz那天吗?
谁在乎呢?
我是许芯,不是第二个会说吉祥话的许沁。
其实我并没有因为这种不那么喜欢收到什么影响,我拥有许沁所拥有的一切——衣服,房间,零花钱,以及身为市长女儿可以受到的,追捧。甚至我的选择也并没有被干涉,虽然它们不被喜欢。
但我知道我在他们那里,永远排在第二位,就连学校开家长会,他们都是先抓阄决定谁去给姐姐开家长会,剩下一个才会留给我,即使我们在同一所学校。
我比姐姐聪明,学东西比她快,成绩比她好,因为没有大小姐的脾气,在学校的人缘也更好。其实我和她一样,清楚地知道该如何获得爸爸妈妈的喜爱,但我想成为许芯,而不是温柔乖巧的合格的“市长千金”。
我以为我会讨厌他们的。
但当家里的房子真的被火舌吞没,消防员从火场里抬出那两具已经碳化的我和姐姐根本无法辨认的尸体时,我还是失去了仅有的那一点点归属感。
我们被送到了福利院,许沁是娇纵的,刚开始的时候,她很是过了几天不好的日子,但她很快就靠着以前的习惯在福利院站稳了脚跟。
至于我,习惯性的不在乎罢了。
第一次见孟伯伯一家,是我们进福利院还不到半年之后。
孟伯伯是一个非常儒雅非常温和的男人,我们一进门,他就轻轻地在我们面前蹲了下来。
孟怀瑾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许沁没有张口,她似乎在踌躇对面的人是否可以信任。
但这是福利院,院长能把我们喊来,对面怎么可能是不值得信任的穷凶极恶之徒。
许芯我叫许芯。
许沁我叫许沁。
孟怀瑾芯芯是姐姐吗?
许芯不是,我是妹妹。
孟怀瑾好,沁沁,芯芯,我是你们爸爸的朋友,我姓孟,跟我回家好不好?
我们没有接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事情,在福利院,即使我们曾经身为什么市长千金,也好似是待价而沽的货物,等待着被挑选。
他很快就办好领养手续回来了,钱在这个时候还是可以起到一个加速的作用的。
跟在他身边那位很优雅的女士自然而然地牵起了许沁的手,她有些像曾经不那么歇斯底里的我们的母亲。
在她向我伸出手之前,从孟伯伯旁边又走出来一个小男孩,瞧着比许沁还要大上几岁,有着和他父母一样的儒雅和斯文,他不容置疑地牵住了我的手,我抬头撞进了他的眼睛里,他似乎有些疑惑,继而把手伸进自己的衣兜掏出了一颗棒棒糖给我。
不知道是觉得自己妈妈会照顾好另外一个小女孩儿还是什么原因,这一次,没有许沁的,这是第一次,有一个毫不迟疑地选择了我,即使我知道这不是他的本意。
许芯谢谢。
孟宴臣敏锐地察觉了小女孩儿那一瞬间的柔软。
孟宴臣你喜欢吃糖?
许芯还好吧。
他似乎并不在乎我说了什么,仍自顾自地说着。
孟宴臣一颗糖就能这么开心啊?小芯芯你真好哄,那以后你的糖哥哥我都包了,保证你天天开心!
小芯芯……
听着好幼稚。
不过,看在是这个大哥哥的份上,就算了。
虽然“保证你天天开心”这种话很不靠谱,但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真心想要爱护我这个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