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祭祖,陛下可准备好了?”傅澜望着铜镜里华贵的女人,低眉顺眼道。
陈希浓却是不信他这副谦卑的模样,一个屠夫,怎么可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前朝姓傅,但因二十年前与外敌私通,于是便被陈家长子陈辉取而代之,可如今,这天下竟成了陈不陈,傅不傅。
原因无他,四年前,前朝太子傅澜逼宫,屠了皇宫,却独独留下陈希浓一个不受宠的公主。
更可笑的是,弑君后,傅澜自己不当皇帝,反倒是将陈希浓推上了皇位。
天下哗然。
世人皆道,傅澜这是悔过了,想要弥补陈氏,可陈希浓却明白,他这是拿自己当挡箭牌、傀儡。
所有的事明面上是陈希浓处理,但实际上却是傅澜的指示。
这人控制欲极强,甚至有关她的事,傅澜都要亲力亲为,将她控制的严丝合缝,就连吃食、出行、服饰都被他控制的牢牢的。
陈希浓嘴角微勾,余光不经意看向傅澜此时的姿态。
低眉顺眼?
这是做给谁看呢!
陈希浓敛眉,将眼里的情绪收起,“走罢。”
“是。”
祭祖在乘暑后山上,车马洋洋洒洒排满了整条街,陈希浓懒得去看,略过傅澜,径直上了马车。
昨夜陈希浓被傅澜逼着看了一夜的奏折,此刻已经困得不行了。
她微闭双眼,想着就歇一会儿。
然而歇了没多久,陈希浓就被车外的嘈杂声吵醒了。
“怎的这般吵闹?”陈希浓刚想推开车窗,却被一声冷喝制止住。
“别开窗,陛下在马车里待着别动。”是傅澜的声音。
陈希浓了然,这是又遇到刺客了。
自她登基以来,遇到的刺客数不胜数,有前朝傅氏的,亦有陈氏的。
被傅澜这么一搞,她倒成了两头不是人。
陈希浓乏味地撑着脑袋,大脑放空。
她就像笼中的鹊儿,拼命想要挣脱牢笼,可却一步一步走向了更小、更深的铁笼。
十六岁前,她被庄皇后养在朝阳殿,从未踏出半步,虽知晓这是为了她好,可心底还是会有些不痛快。
十六岁之后,陈希浓又被傅澜逼上皇位,沦为他把持朝政的工具。
可笑啊可笑。
她究竟何时才能跳出这张巨大的网?
陈希浓睁眼,无趣地拨着皇冠上的珠子,当真是无趣,希望这次的刺客给力些,能把她杀了。
许是应了验,陈希浓还未反应过来,一名黑衣蒙面刺客就猛地闯进马车,将她挟持而下,这其中不过十秒。
“都给老子住手!”刺客死死禁锢着陈希浓,大吼。
陈希浓被勒得难受,微微偏头,看见了手持长剑,目光深沉的傅澜。
刺客用沾血的手指掐着陈希浓的两颊,阴笑着:“看看,这是谁?”
“傅澜!你可还记得这天下原本是姓什么吗?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扶持一个女人称帝,还是陈家的女人!你还记得你母后临终前的话吗?!”刺客刀尖抵着陈希浓,情绪激动时,刀尖离陈希浓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