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决定

二人刚回到小院，就看到云凝从屋后款款走来，应该是刚刚洗漱完。她换了一身水绿色长裙，同色系的烟纱外裳，长发挽起，用一只流苏步摇松松簪着，细腰盈盈，楚楚动人，两人眼睛都看直了，傻愣着站在院里看着云凝一步步走进他们。

突然，苏昌河看到云凝左手上还挂着先前穿的白衣和自己披在她身上的灰色外袍，想到他们也还没洗漱，急急说道：“我们俩先去后面了”，一边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苏暮雨，一边向温泉大步走去。云凝还没得及把外袍还给苏昌河，就见二人走的飞快，一眨眼就没影了，只能先把外袍放到莲池边的躺椅上，拿着白衣走上二楼进了房间。

一炷香后，苏昌河和苏暮雨回到小院，看到二楼房间紧闭。二人对视一眼，苏暮雨径直走向厨房，苏昌河跟在后面，眼看着苏暮雨淘米洗菜，苏昌河帮忙切菜烧火，灶台上很快烟雾缭绕。

此时二楼的房间打开，云凝从里面走出来，闻着从厨房传来的粥香，走到厨房，只见二人正在厨房忙活，面上不显，心中对他们越发赞赏。

云凝站在不远处看着二人忙碌的动作，嘴角微微勾起，眼里蕴着笑意。苏昌河一转头便看到云凝，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手里的柴火掉到地上。苏暮雨听到声音下意识侧身，就见到了他记了一辈子的画面：一袭白纱裙的女子站在逆光下，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用步摇簪住，其余垂在颈边，金色的光线勾出她的轮廓，全身像是镀了一层金边，闪闪发光，清冷纯净的犹如天上的神女，遥不可及，高不可攀。

苏昌河和苏暮雨只觉得喉咙发紧，不知道要说什么，就看见神女缓缓走向二人，一步步的靠近，好似要踏进他们的心里。他们不由得自卑起来，他们如何能让她走进他们的黑暗世界。

云凝看到二人呆愣，展颜一笑，“辛苦你们了”，想上前帮忙，就被苏暮雨拦住：“姑娘也累了一早上，先去坐着歇会吧，粥马上就好了。”

云凝见状也不再推辞，走到外面的石凳上坐下，面对厨房对着二人说道：“别姑娘姑娘的叫了，一直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云凝，白云的云，静气凝神的凝，是个大夫。你们就叫我云凝就好了，或者阿凝也行，我的朋友都是这么叫我的。”

古灵精怪的苏昌河倒是活泼，“那可不行，我们可是杀手，怎么能和你的朋友相提并论，我们换一个吧，不如唤你凝儿？”

云凝嘴角一抽，刚想说这有点太亲密了，不太合适，苏昌河好像知道她想说什么，抢在她之前开口，“凝儿，如何？”

云凝对苏昌河的厚脸皮和自来熟感到惊讶，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无奈点点头，“你开心就好”。看到苏昌河得逞的笑意，又看着不说话但同样面带笑意的苏暮雨，只觉得二人不愧能成为好朋友，还有是有共同点的，这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饭后三人围坐在石桌边，苏昌河和苏暮雨看着云凝取出茶具，行云流水般的动作，面前便放了杯茶，只浅浅一闻，便觉得通体舒泰，二人不是不识货的人，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只觉得清甜香醇，身体都轻盈了几分，苏暮雨眼睛一亮：“好茶”。

“你们喜欢，等离开的时候，我给你们多包一点带走”。云凝把一旁的盒子打开推向二人，“我要闭关炼药，本来昨晚就要闭关的，没想到遇见你们，已经拖了一个晚上了，再拖下去我好不容易采的药药效要没了，一会儿我就进药房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关，就先把这个给你们。这里面是我为你们准备的一些药。红色瓶子的是大还丹，治内伤；绿色瓶子里的是小还丹，固本培元；蓝色瓶子的是解毒丹，可解百毒；黑色瓶子里的是回春散，止血，促进伤口愈合。这些你们二人到时候分分，随身带着”，沉默了片刻，“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们可以好好活着。”

苏昌河和苏暮雨看着云凝眼里的真诚和担忧，两人的心里满是酸涩和感动，却又如同喝了蜜一样甜，看向云凝的眼神温柔的几乎能掐出水。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人都想要他们死，只有眼前这个女人希望他们可以好好活着，把他们的命当回事，为他们准备保命的丹药。

“对了，这个给你们”。云凝从袖子里拿出两个玉佩递给二人，“我闭关之后，这屋子周围的阵法便会启动，你们离开的时候把玉佩带在身上便能畅通无阻地走出去。如果你们以后受伤，或者累了，想找个歇一歇，也可以来这里。我不住这里的时候，这屋外的阵法便会自动开启，你们带着这个玉佩便可以进入。这个阵法是我自创的，除了我没人能解开”。云凝停顿了一瞬，“我这个住处只有我妹妹知道，但她很少来这里。所以你们放心，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你们。若是有缘，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

其实，云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两个初次见面的杀手准备这些药品，还给他们玉佩，让他们可以随意进出这个竹屋。明明自己和他们萍水相逢，但对他们总有种莫名的心疼。

苏昌河和苏暮雨捏紧手里的玉佩，久久不语，看着云凝转身上了二楼的炼丹房，关上房门。

二人保持一个姿势坐了良久，从太阳西落到明月高悬，苏暮雨突然说道：“昌河，明月注定是要被所有人仰望的。我不会放手，相信你也是，想揽月入怀，与其你死我活，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不如让她成为苏夫人。苏昌河的苏，亦是，苏暮雨的苏。”

苏昌河看了眼苏暮雨，握紧手里的玉佩，抱起匣子离开，几个呼吸便不见人影。

没有回答便是最好的回答。苏暮雨深深望了一眼二楼的炼丹房，下一秒人也消失在原地。

沉浸在炼丹的云凝此刻并不知道她心里高度赞赏的两人竟然思想这么开放，连一女二夫这么惊世骇俗的事都决定得这么干脆，连纠结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