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堕落的老鼠的手记（1）

涉世未深的少年，蓦然发现世界的驳杂和生活的繁复，必然生成使人感到迷离复杂的感想——题记

我认识这个人，临行前把四卷本笔记丢在了衣柜。我去时，原处已喂饱了CD片和电脑光盘。经多方搜寻，终觅断章残句若干。现摘录一辑，料想其人早已走出“鼠民心态”，仅以此遥祝安好。

一

为了躲避月亮的追踪，我溜到了这里。肥大的木架子霸道的躺着，是夜的浮雕。纵身一跃，挤进了个空挡。局限我的东西居然全长着砖块的身板和好性情——正襟危坐，只好靠牙齿来给他们估价。

最顶上的脸色似不太健康，扔挂着与霉先生约会后的残妆。试探着咬一口，半生不熟，还有点涩嘴。磕磕碰碰地滚入消化道后，仍不安稳。不忍粉碎迟暮的希望，所以尽了一一品味的义务，给它们和自己都留点安慰取暖。一不留神，跌至底层。油墨香熏得发晕，秀色可餐但粘牙。甜味死死地缠住我，甚至软在胸口骚首弄资。只得蹬上一级，以求吞下沉重压住轻浮。咬肌兴奋地颤动着，然始终无法填充体腔的空虚——每吞下一块都传来空谷回音。封存的旋律经拉扯反弹启封复活，醒来时已变形成我的声音。我意识到其存在却无力捕捉，外面的声波正不断向里涌，淹没了。同类来了，伴着我们残缺的曲子。

有个爱开玩笑的朋友告诉我，人类管它们叫“精神食粮”。

二

一直相信这世界给我也留了个位置，可我攥着票根却怎么也对不上号。于是精彩的节目单成了凶器，票根用它来折磨我。但我不得不笔直前行，因为直线是我的生命曲线：生和死，幸福和苦难在直线上没有冲突，没有矛盾，相伴而行。

昨天在夜的微笑中和死干杯，今天酒醒了。太阳的一次起伏对应着醉一趟的权利。鼠辈的天性中最隐蔽的是无知的勇猛，源于我们住在死神的隔壁，随时可以去串门，老幼无欺，几率均等。据说，这是种幸运。大多数高等个体需用一定量的年岁做担保方能获得死神的签证。欢送晚宴上，他们贡献的拘谨和反常将作为众宾客嘲弄的靶心，并且由于长期缺乏锻炼，先进的胃因一时剧烈运动而发起狂来，混乱的局面伴着保险丝的回光返照彻底熔断。这时，大厅响了个亮嗝，在喊速的追光中，有一个细节在说话：戴在头上的思想从容地通知充当拐杖的记忆，个体不再拥有支配权，生命最终先拿到了解脱书……

这荒诞的场景我只零碎拾到过些许片断，全靠想象将其拼凑粘合而成。但我曾亲见死神在先扬后抑生命线旁的批注：生理和心理的齿轮颇难同步，当后者无法适应前者的渐趋迟缓时常会发生出格越轨——分裂。

我完整的走着直路，羡慕 to be or not to be 的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