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花开很美

2024.4.24

我们家院子里有一棵老槐树，邻居都说院里栽槐是不吉利的，还有人劝母亲砍了那槐树，可母亲都摇摇头，说她才不信那些封建迷信。

这棵槐树的历史也只能从母亲那里打听。母亲对我讲，这是她父亲当年种下的，也就是我的姥爷，可我生平从未见过我的姥爷。只有一次，母亲提到姥爷在她很小时就走了，那些往事她不愿提起，我也就没再问。

每逢四月初，院子里便布满了槐香，不如桃花般香飘十里，但也能沁人心脾。小小的花苞含羞欲绽，颜色淡淡的，却叫人心花怒放。到了四月中旬，那一个个花苞便绽放开来，像是微笑的少女。我总是期盼着那花开。

曾经，是母亲拿棍捣枝叶，我拿着筐子在下面接着那落下的槐花。四月不时的一阵风，那些小花便在空中飞舞，我笑着伸手去抓，香气萦绕在身旁。

摘下的槐花有很多种吃法：蒸着吃、炒着吃、煎着吃，炖着吃……我最喜欢的还是炒着吃。先将槐花洗净，拿面粉糊起来，再加两个鸡蛋在锅里翻炒。母亲炒槐花是个好手，可是继承了我姥姥的手艺。姥姥总喜欢给姥爷和母亲炒槐花，母亲也喜欢给我和姐姐炒槐花。炒着的槐花吃进嘴里，香香的，软软的又酥酥的。我总是喜欢花开。

可后来，老房子要拆了，母亲不得不带着我和姐姐离开了那个布满槐香的小院。

“妮儿，你会拍照吗？把咱们这儿小院拍下来，那棵老槐树记得露出来……”

我点点头回应母亲，看母亲如此留恋小院，拍照时我就提议让母亲站在槐树旁。然后将母亲与小院，小院里的槐树定格下来。照片被洗出来，我却看见母亲总是抱着两张照片发呆，不由得好奇。原来一张是母亲站在槐树旁，另一张是姥爷站在槐树旁，旁边还有一个看起来两三岁的女孩。我明白了，那是母亲小时候。别了那个充满槐香的小院之后，母亲说她怀念曾经花开，我的思念也跟随着母亲一同到了那棵老槐树下。我们一起怀念花开。

一次，我终于鼓足了内心的勇气，向母亲询问姥爷当年为何要在院子里栽一棵槐树。母亲好似放下了一切，缓缓向我讲述那个时代的故事：

曾经，中原闹饥荒，家家户户没有面粉，也没有大米，都是挖野菜，啃树根。那野生的槐树结了槐花，村民们便去抢着摘，才研究出了各种吃法。槐树生长不娇气，槐花又是那样的香，姥爷才提议种下了一棵槐树。

再后来，新家后面的一片荒地被开垦出来，父亲说他想改成菜园，母亲执意要留出一半来种槐树，其余的地方撒上了菜苗的种子。我心里想到：种下新的槐树，将来这里一定会布满槐香，又能吃到美味的槐花。不禁高兴起来，我开始等待花开。

等待花开，很美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