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又一年的听学开始了。
从前那个男人曾计划过把我送到蓝氏参加听学,奈何家世太过普通,没能成。
我那时候对真相一知半解,现在想来,他是想把我送过来,让蓝氏尤其是蓝启仁,好好看看,最好认下我这个私生女。
奉承讨好许久未得到想要的结果,他回府对我横眉冷对,辱骂不休。
我娘也在当时醉酒后恼羞成怒的男人的毒打之下痛苦咽气。
而我自我娘死后大病一场,要不是那个男人还想着拿我谋利,我早已随她而去。
从那以后,即使好转,我也再不出府门半步。
他们洋洋得意,觉得骇破了我的胆子,自此就可以完全拿捏住我。
不可能的。
我一定要给我娘报仇。
我一定会给我娘报仇。
我等了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看到蓝启仁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等的机会来了。
嫁给谁不重要,哪怕是蓝启仁的侄子也没关系。
一个一个来。
我等了这么久,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不急。
*
蓝启仁知道我怀孕的消息,激动的老泪纵横。
他看我的眼神饱含怜惜和疼爱,还有隐藏眼底的愧疚。
我弯着眉眼,笑的同样喜悦,其实是在隐藏眼中压抑翻涌的恶意。
蓝氏的孩子,真恶心啊,可这个孩子会给我带来最大的利益,那就算你倒霉了,别怪阿娘啊。
但是,要说最高兴的,不是蓝曦臣,也不是蓝启仁,而是蓝忘机。
他站在蓝启仁的身后,听着蓝启仁一遍又一遍向医师询问孕期注意的事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的肚子。
满脸期待与惊喜。
而蓝曦臣紧紧握着我的手,嘴里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谢谢湘湘”“我一定会……”
人的承诺誓言,不分男女,和妖魔鬼怪一样,没有能信的。
我看着他们,心里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
我现在是“蓝夫人”了,可是上一位蓝夫人,还有我娘,是什么结局?打量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所以现在我还不够安全,不够安稳,不够强大。
忍字头上一把刀。
*
从那开始,即使听学开始,蓝曦臣作为宗主,不得不主持听学,蓝启仁作为先生,也不得不专心教学。
而蓝忘机,他是蓝氏嫡传弟子,听学所学知识早已烂熟于心,之前不过是执掌刑罚,随同外来世家弟子一起听学更方便一些。
这次不一样,他暂时把刑罚职权转交给长老,也推辞了听学名额,一心一意护在我左右。
蓝曦臣蓝启仁自然求之不得,长老们满口答应无有异议,倒是几个外来弟子疑惑了几句。
我知道为什么。
我甚至比这些人都更明白几分。
那个男人想靠我攀附蓝氏,世家第一的温氏他更不会放过。
我貌美,他曾经犹豫了许久是否把我献给温氏,还是温晁跋扈,几鞭子把谄媚讨好的他当出气筒抽成重伤,他这才罢休不提。
可我还是有了机会。
温晁的夫人失宠了,她身边的陪嫁侍女好像得了温晁的青眼。
那夫人自然不甘心丢这么大的脸。
而我,弄死了那个侍女,然后和温夫人搭上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