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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旋转木马

眷恋你的时光

江望程和程响扯着喉咙,拚命吼叫,在座椅缓冲过后一飞冲天时,鼻涕邋遢地喊爹喊妈互喊姓名。

五彩的气球轻飘飘,慢悠悠,与柔软的空气柔情蜜语,耳鬓厮磨,好不快活。相对“性情温和”的游乐项目是小孩子的聚集地,因此,儿歌悠扬,场景梦幻,氛围甜美。

江白和林安漫无目的地闲逛,两人间隔了一段微妙的距离,若即若离,让人难以参透。

一路上无天可聊,他们尴尬得手指踡握到发麻发烫。

孩子的欢声笑语,童谣的婉转绵延,摊贩响亮的吆喝,如锅烧的大乱炖,杂七杂八地混和在一起。江白的耳边应该是闹闹哄哄的,然而现实倒反天罡,沸腾的杂音自动消了声,彼时他只听到了他的呼吸、她的呼吸、远方乌鸦“啊——啊——”的孤鸣。

走啊走,面前乍然隆起一座童话般的亭,水粉水粉的,八九匹有序排列的木马团团围住亭中的柱,它们金毛白身,脊背上都披着华丽非常的漆皮马鞍。

“妈妈,我想坐旋转木马。”走在前头的小女孩抬头向母亲表达心愿,她牵母亲的小拇指,左右均匀摇摆,嘴唇瘪着,两枚杏眼瞪得溜圆,惹人怜爱的小脸明晃晃地呈现在母亲眼前。

母亲抵挡不住女儿撒娇的威力,宠溺地答应下她的要求。

母女两人亲热地齐奔向木马,早就逝去童年的母亲在此刻,好像又变作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孩童。

“林安,你想坐吗?”江白试探性地询问她。

“可以吗?我想试试。”林安眨巴眨巴眼睛,期盼殷望的心情多到要哗哗淌出她两池清澈的水塘。

江白觉得她天真烂漫地像那漫山遍野生长的婆婆纳,平凡朴素,喜食人间烟火气,平素不乏明媚可爱的灵气。

林安兴致勃勃地直冲旋转木马,她精挑细选,抬腿跨上一匹姿态活泼的小马,待坐定后,她得意洋洋地昂头挺胸,像领兵上阵的大将军。

江白在她身旁就座,刚坐还勉勉强强算舒适,但等过了一会儿,他深感不妙,这为小孩量身打造的娱乐设施自然不适合他这种180+的青春男高,低矮的马身使他屈伸不得,瘦长的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箍住,无处安放。

骨骼上的煎熬很快转移到他的脸上。

旋转木马开始运行,小马匹们头接尾,溜圈追逐,林安和其他小朋友一样,欣喜若狂,嘴巴弯成躺着睡觉的峨眉月,“峨眉月”还止不住地连连“打鼾”。

林安侧目看身侧同为驭马者的江白,一脸亲和。

江白忙洗去疲乏和痛苦,张口,八颗白透的牙齿都慷慨地露给她看,其中靠右镶嵌的一颗小虎牙成功在林安的心上打下了深刻的印记。

“真不夸张啊?!这哪是在露齿笑,简直在开狙击炮!”林安推翻之前的言论,暗暗想。

江白长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木马的搭乘在恋恋不舍中黯然离场,江白和林安小心翼翼走下高台。

江白趁林安先行,悄悄在其背后,断断续续,拼拼凑凑,也算做完了一套肌肉拉伸。

“江白,谢谢你啊!我小时候曾跟姑姑到广场玩过一次这个,真的很开心,今天仿佛又回到了那些美好的旧时光。”

“我也挺感谢你的,成功解锁人生新体验。”江白熟络地拍了一下她的肩,两人泯然一笑。

“我们这算是交好的朋友了吧?”江白疑问道。

“当然,你和程响、江望程都是我好朋友。”林安斩钉截铁,回答江白。

“那也行吧!”江白的言语里有些失落感。

“嗯。”

【其实,我们绝不止如此。】

程响和江望程跳楼机玩尽了性,小跑着赶来与他们汇合。

“林安,我好想你啊!”程响东跑西颠,最终扑到她怀里。

“一刻也离不开你,我滴安。”程响像小猫一样蹭蹭林安的下巴。

林安安静接受着程响娇声娇气的日常告白。

程响:“林安,我们去抓娃娃,怎么样啊?”

程响:“我超会抓。”

江白:“牛都吹天上了,程响,你啥时候掌握抓娃娃这项对你而言“卡脖子”的技术了?”

程响想堵住他嘴,无奈够不到。

她气势汹汹地举个拳头,虚晃一枪,假意划过他的眼眶。

“不服就比呀!我可在网上悉心钻研过抓娃娃的万能小公式,保证百发百中。”程响势在必得,勾唇一笑,轻篾地瞪他。

娃娃机前,程响问林安:“你喜欢哪个娃娃?林安,我帮你抓。”

林安用手指了一下离洞口最近的白色小熊。

程响把袖子往上卷起,叉开腿,搓搓掌心,万事俱备,只剩东风。

她有模有样地疯狂旋转摇杆,让钩爪甩动,紧接着,一声脆响,她的手秒速敲在粉色圆形按钮上。

“哦豁,肯定能抓到。”

“有希望,有希望。”

“骗子,啥百发百中啊?净骗老实人。”

白色小熊被钩爪捞起后,又重返原地。

迂回弯折的路线就像程响升升降降、一波三折的心情。

江白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在程响失手后,他操起摇杆,一顿操作猛如虎,白色小熊完美精准瞄准洞口、降落、出货。

程响和林安的嘴巴张开能吞下一枚鸡蛋的豁口,她们为江白的操作傻了眼。程响方才刚硬的劲头瘫软下来,她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位真正的技术好汉。

江白把白色小熊塞进林安的怀抱里。

“还喜欢哪个?”

林安呆住了头脑,看着娃娃机里各式各样的娃娃,她倏而犯了选择困难症,只好说声“都行。”

程响转身看到江望程同样高手的妙技,紧赶着找他拜师学艺去了。

此地就剩江白和林安两个人。

江白回答了一声“好。”

他便即刻开始专心致志、埋头苦干,左右手打着堪称一绝的配合。

不一会儿,镂空小篮里买的游戏币见空。它们都变成了堆积如山的毛绒娃娃。

林安再次目瞪口呆,不禁为他鼓掌赞叹。

江白陶醉在她炽热的目光里,难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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