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真相

入了冬的杭城很少放晴，这天又下着大雨。洪穆川关上家门，乘坐电梯来到地下车库，发动车子，驶入车流。

空调口正源源不断地往车里输送暖气，一拐弯，杭城中医院就在眼前不远处。今天上午有一场针灸科和精神卫生科的联合大会，洪穆川停好车，去门诊部的更衣室换好衣服，跟随着人流上了5楼。开会的地点就在那里的会议室。

洪穆川到的时候，会议室里已经有6，7位同事坐着了。见洪穆川进来，纷纷起身打招呼。跟他们站着寒暄了一会，院长和书记进来，大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今天主要探讨精神类疾病能否通过中西医结合的治疗方式来缩短疗程。

会议室的大屏幕上放出幻灯片，是精神卫生科的一部分患者，具有一定的典型性和代表性。第一张幻灯片是精神类疾病的分类，后面的是患者详细的资料。

首先由高医生介绍每一位患者的情况，针灸科的医生制定初步治疗方案。当宋知的病例出现在大屏幕上时，会议已经接近尾声了。由于宋知之前在针灸科就诊过，院长直接让洪穆川跟高医生私下讨论。

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中饭时间了，高医生打算跟洪穆川边吃边说。两人走到食堂里，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秉持着“保护患者隐私”这一理念，周围的人越少越好。

“宋知呢，去年有一段时间已经开始好转了，复查的时候脸上都是笑着的，比我第一次见她时好太多了。不过，后来也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状态比一开始还差，还进了两次重症监护室，连着下了好几张病危通知书，那边医院的监护室主任直接把电话打到我这儿了。说是心脏都停跳了好几次，我去她的时候，她还在昏迷。我看了一眼，就知道，她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以前她再严重，都不会一次性吃300多颗药的，也不会在手腕上割那么深一刀。醒来以后，一句话都不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那天为什么吃那么多药。”

洪穆川听完怔愣片刻，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却不敢深究：”那天是周几啊？“他还是问了一嘴。

”好像是周一，对，就是周一。这事闹的有点大，她又休学了。从醒来之后啊，她是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喂到嘴里，就开始呕，本来就瘦，这么一搞，身上一点肉都没有了，全靠输营养液。后面我直接让她住了一个月的封闭病房。做咨询的医生费了好长时间才让她勉强吃一点蔬菜和水果，又花了大力气让她能说几句话。但情况还是很差，等天热点，再让她住半个月的封闭病房吧。弄不好还得做mect。”

洪穆川默不作声地听着，感觉心脏都皱在一起，难怪那天之后宋知没有再出现，还把自己拉黑了。自己不仅把小姑娘从身边赶走，还差点让她的命弄没了。估计自己能找到她，那丫头也不会原谅自己。是自己让宋知失去生的希望，洪穆川想，他要用一辈子去忏悔，去保佑他的姑娘平安快乐。

与此同时，林南栀出了地铁站，跟着手机导航的指引，朝杭城中医院走去。她心里憋着气呢，狗男人又让知知哭了。她真是受不了了，今天，她就是来找洪穆川算账的。

洪穆川刚回到办公室，身后响起一个女孩愤怒的声音：“洪穆川，谁是洪穆川，你给我出来。”洪穆川心中升起疑惑，他好像不认识那姑娘。但他还是朝外走去，在林南栀面前站定：“我就是，您有什么问题吗？”林南栀把他拽进楼梯间，整张脸都写满了生气：“原来你就是洪穆川，长得人模人样的，干那么狗的事。”洪穆川一头雾水，这人谁啊？

林南栀看他那一脸无辜样，更来气了：“老娘是宋知她闺蜜，我今天是来找你算账的。狗男人，你到底有什么好的地方，能让我家知知念那么久，还因为你进重症监护室。你应该不知道知知为了你连命都不要吧。你有女朋友就不要再给知知发消息好不好？”说着说着，话里染上了哭腔。洪穆川见她快哭出来的样子，更慌了。

“不是，我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还狡辩，知知听你亲口说的。”

“不是，除了宋知我没喜欢过别人了，我那天说的女朋友就是她，她，我······“洪穆川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心虚极了。要是他知道宋知那天在外面就不那么说了，他把人家弄成那样，这行为越看越像渣男。

林南栀听见这一番话，火气更大了：“你喜欢知知你还拒绝她，又在背后称她是你女朋友，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知知进两次监护室都是因为你，我差点就没闺蜜了。要不你也去精神科看看你那脑子吧，神经病，死渣男。”林南栀脸都骂红了。面前的男人一脸慌张，手足无措的样子有些搞笑，林南栀拼命憋住笑意。

洪穆川心里想：完了，这辈子都完了，老婆没了，老婆的闺蜜还觉得自己是渣男。他欲哭无泪，都快给林南栀跪下了。

林南栀骂爽了，气也消了大半，想着一会回去的时候，给知知带杯奶茶，买点草莓，在去打包一份知知喜欢的海鲜粥。

洪穆川看着面前的女孩心情好了一些，拽着林南栀衣服下摆，开始装可怜：“那个，你能不能让知知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啊。”

这狗男人想的还挺美：“不可能，知知现在都不想见你，而且她打算放下了，我觉得在不久的将来，知知就不会喜欢你了。”话里还带着小得意。

洪穆川一听，慌了：“别别别，姑奶奶，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别让知知不喜欢我行不。”

林南栀看火候差不多了，估计狗男人是真有危机感了，假装很难抉择的样子，缓缓开口：“让知知继续喜欢你也不是不行，你得通过我的考验，然后就看知知什么时候原谅你喽。”二人加上微信，林南栀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总算有机会好好折磨洪穆川了，她一定要替知知把关，先考验个几年再说。对知知那么差还想轻松得到原谅，想得美，先过了她这关再说。想到这里，林南栀心里爽的不行，嘴里哼着小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