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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辞行

妖孽涅磐

苏摹、蓝湛、蓝曦臣与皇帝四人目光交汇,心领神会。皇帝 威严的话语回荡殿内:“此次抚州之行,以安定民心为务,朕心中人选已定。”言罢,其目光掠过谢太尉与谢少钦,续道:“遣二皇子及安南将军齐云舟引领太医院精英医士,携粮食药材奔赴抚州。灾后疫病乃常情,朕遣精锐医者以待。明晨,即刻启程。”

二皇子 与 安南将军 同步趋前,拱手应诺:“儿臣领命,微臣领命。”

宴乐余韵尚存,苏摹向太后与皇上深深施礼,就此退场,深知后续事务自有他人操持。宴席散去,众官员携眷归家,而秦国公、秦国公夫人 及 丞相 一家却被皇后挽留,言辞间流露出对亲人的思念之情。

承乾宫 内,皇上 端坐于龙椅之上,秦国公 坐于台下,太子、蓝湛、丞相萧洺、丞相之子萧钧 等人肃立两侧。皇上复述了苏摹之言,秦国公 听闻,怒火中烧,愤然离座:“谢千帆此人狼子野心,若以二皇子与齐家人为使,实为不智……”

话音未落,皇上挥手打断:“故朕以皇后名义留岳丈与丞相共议。”目光转向太子 ,后者会意,朗声接道:“圣意乃令湛儿与萧钧表兄携东宫与景王府暗卫,即刻夜赴抚州。”

秦国公 回望自家小外孙与精心栽培的孙子,沉吟片刻,对皇上言道:“既皇上已有周全部署,一切遵照圣意便是,老臣无异议。”

皇上离座,步至秦国公 面前,决然下令:“速整行囊,直奔景王府,景王自会安排秘道出城。”

群臣告退,皇上父子三人步入皇后 所居含光殿 。皇后见三人同至,心知必有要事。屏退左右,殿中仅剩四人,皇上遂将蓝湛此行告知皇后。皇后目露怜惜,柔声嘱咐蓝湛:“去吧,务必平安归来。”言毕,太子携蓝湛行礼,悄然退出皇宫。

皇上 搂紧泪眼婆娑的皇后,宽慰道:“自父皇母后将苏摹带回,他已为我们挡下无数风雨。我等对苏摹之恩,无以为报。如今儿女皆已成长,可适时放手让他们历练,即便偶有波折,岂非还有朕与苏摹鼎力支持?”

丞相府 外,萧钧 已悄无声息地收拾妥当,独步入书房。丞相 坐于书案前,见状起身,轻轻拍打儿子肩头:“去吧,王爷会护你周全。途中亦要照顾好五皇子,他年纪虽小,却是锻炼你俩的好时机。去吧。”言毕,转身不再看萧钧。萧钧深情凝视父亲,旋即施展轻功,消失于丞相府外。

景王府 如画卷般铺展眼前,其布局竟与神域朱雀殿及南荒栖梧宫如出一辙,金碧辉煌,巍峨壮丽。园中细草繁花织锦,林木茂密如茵,视线所及,皆为挺拔的梧桐树。苏摹 步入其中,墨玉 和青柏 已在殿外等候,见苏摹前来,二人恭敬行礼:“王爷。”

“入内稍候,他们尚需时日方至。”苏摹言语间,已迈向后殿,“诸事已备,尔等届时同行即可。”

不料,蓝曦臣 与蓝湛 已至景王府门前。两人首次踏足此地,皆为王府的秀美景致所震撼,更惊奇府中竟无寻常仆役。踏入正殿,只见墨玉、青柏分立后殿入口两侧。

“参见太子,参见五皇子。”两人躬身行礼。

“免礼。”蓝曦臣微微点头。

蓝湛环顾四周,询问道:“景皇叔何在?此处仅你们二人侍奉?”

青柏微笑回应,引二人落座,并奉上香茗:“主子喜静,故王府建成后,仅我二人随侍左右,未设多余仆役。”

语毕,青柏觉察有人靠近,抬眸观瞧,正是丞相之子萧钧。蓝湛与蓝曦臣见状,忙道:“表哥已至,可即刻出发矣。”

蓝湛目光越过众人,投向后殿深处,对蓝曦臣言道:“哥,我想与景皇叔作别,此行短则半月,长或逾两月。”

蓝曦臣了然,视线移向墨玉与青柏。二人默契对视,对蓝湛温声道:“五皇子请进,主子不喜他人叨扰,还请勿惊动。”

夜幕悄然降临景王府后殿,一轮皎洁月华映照着泛着袅袅雾气的沐汤池。苏摹沉浸其中,闭目享受温泉水的滋养,全然未觉有人悄然而至。待察觉时,来者已立于一丈开外,苏摹瞬息间双目陡然睁开,沉声喝问:“何人?”

蓝湛伫立汤池畔,只见背向自己的苏摹浸于水中,遂朗声道:“皇叔,乃忘机。”闻其声,苏摹辨识出是蓝湛,眉头微蹙:“本王命墨玉、青柏二人,尔等抵京后径直出城,何故复返?”

蓝湛见苏摹仍背身未转,壮胆向前几步,语气恳切:“皇叔,忘机此来,只为临行前与您作别。此行未知归期,心中挂念,故冒昧造访。”苏摹闻此言,忆起忘川之别,沉吟片刻,回应道:“有墨玉、青柏护航,料汝等必能安然凯旋。”

蓝湛闻及苏摹之言,心中暗喜,却面上不动声色,只听他继而试探:“若忘机此次平安归来,能否向皇叔求取一个彩头?”苏摹心念忽转,忆起曾许诺蓝湛“历劫归来,许其登临神域”。见其默然,蓝湛再接再厉:“若皇叔不愿,便作罢。”

苏摹从容自汤池中起身,随手取过一旁洁净衣裳,边穿戴边徐徐走向蓝湛,言辞坚定:“若尔平安归来,且携三皇子与谢太尉通敌叛国之铁证,本王许你任何所愿。”蓝湛凝视着逐渐逼近的苏摹,只见他眉间朱雀印记熠熠生辉,肌肤白皙如玉,杏眼明亮含笑,睫毛上犹挂着晶莹水珠,朱唇皓齿,眼神深邃如洞察人心之渊,令人无法抗拒其魅力。

蓝湛瞬间失神,慌忙退后数步,强抑欣喜,淡然应道:“既如此,忘机铭记在心,望皇叔信守承诺。”言罢,如受惊之鹿般疾步离去。苏摹目睹蓝湛双耳红若滴血,心中暗自揣测:“莫非他又如在天界之时,对吾萌生情愫?罪过,罪过。”

蓝曦臣见蓝湛步出,面色与耳根皆染羞涩之红,不禁关切询问:“忘机,可是身子不适?”言毕,欲伸手探其额温。蓝湛迅速避开,淡然回应:“太子哥哥,无恙,速回东宫吧,晚了恐城门关闭,耽误行程。”语毕,与表兄携手疾行,趁夜色遁出城郭。

与此同时,太尉府内灯火摇曳,谢太尉与谢少钦正纹枰对坐,黑白交错间谋局布阵。谢少钦先发制人:“父亲,明日一早送往抚州之金银、粮草、药物即将启程,是否需通知抚州于十里坡设伏?”

谢太尉并未急于落子,反问:“漠北筹备如何?”

谢少钦嘴角勾起一抹得意,落下一枚黑子,封死白子去路:“今日赴宴,已将药物交付丽妃婢女云彩。云彩乃妹妹入宫前我亲选赠予,如今已与漠北联络人轩辕柏接洽妥当。”

谢太尉轻叹,手中白子落下,黑子瞬间陷入绝境:“你依旧沉不住气,致满盘皆输。现下局势,我方与太子阵营实力悬殊,太子有皇上、景王、丞相、尚书、镇国将军撑腰;而你妹竟愚蠢地与惠妃联手,招致自身禁足,牵连三皇子无法继续学业。此事还需再斟酌,按你所言行事风险过大,纵然我方有宋越泽、裴舒阳助阵,但仅凭景王一人,太子之位便可固若金汤。”

谢少钦不以为然,质疑道:“景王纵有通天之能,难道能不带一兵一卒平定漠北?”

谢太尉目光犀利,语重心长:“永远莫低估对手。彼年彼时,他仅十岁,便以雷霆之势将先三皇子一族彻底铲除,单枪匹马斩杀年长其十载的先三皇子及魏国公府老将军、少将军,且彼时他尚身中剧毒,尚未痊愈便覆灭魏国公一门。”谢少钦思绪飘回那个同样漆黑的夜晚,彼时他正埋头苦读备考科举,闻此言,不禁心生寒意。

谢少钦心有不甘:“毒杀之策亦行不通,景王府防守严密,据说连伺候之人亦无,景王独来独往,除觐见皇上、太后外,几乎足不出户。”

谢太尉无奈摇头:“罢了,便依你所言,明日行动。”

翌日清晨,二皇子与#安南将军率领队伍浩浩荡荡自京城启程,一切按计划有条不紊地推进。

皇城·东宫之内,太子正专心致志处理政务,曹公公步入殿内禀报:“太子殿下,二皇子与安南将军已启程。”

蓝曦臣笔锋稍滞,头未抬起,淡然吩咐:“知晓了,你且退下,有事孤自会唤你。”待曹公公退出,太子蓦然唤道:“星影,孤舟。”话音未落,已有两人如鬼魅般闪现:“将金银、粮草、药物于衢州秘密替换,确保二皇子与安南将军不知情。事成后,你二人携物循山路送至抚州知府处,由他妥善安排。”

“是。”两人应声,身形一闪,消失无踪。

太子与皇帝各自端坐,心中默默盘算,一切布置妥当,只待鱼儿入网。

此刻,苏摹悠然躺在院中躺椅上,阳光洒落,茶水点心一应俱全。重归熟悉之地,他再度卸下鞋履,怡然自得,好不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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