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转,眨眼之间就到了中秋节,阖家团圆的日子。
虽说职场无情,可每逢过节却处处充斥着人情味儿。
“来来来,没领到月饼的人来这领。”
“明天就过节了,各位中秋节快乐!”
楚尧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听着外面的热闹,总有一种过年走亲戚,自家却门可罗雀的凄凉感。
也许现实就是如此。
“林易,中秋节快乐。”楚尧看着站得跟杆一样的林易不由说道。
“楚总,中秋节快乐。”林易回,“不过楚总放心,我会二十四小时待机,有事随时联系我。”
楚尧挥了挥手,笑道:“我没这么无情,连员工的假期都剥夺,回家好好陪你父母吧。”
林易鞠了鞠躬,退了出去。
瞬间,办公室更安静了。
楚尧百无聊赖的拿起手机,一打开便叮叮叮响个不停
一串串节日快乐的祝福从手机页面弹出,这个李总那个王总,有几个是真心的?
叮!又一条消息。
“姐姐我亲手做了月饼,还准备了晚餐。”
沈星落还配了图片。
“姐姐,你今晚回来吗?”
楚尧面无表情地浏览完消息便切出了聊天框,中秋节应该和家人一块过的,很显然沈星落不是。
楚尧伸了个懒腰,准备起身前往医院。
医院。
楚尧熟门熟路来到了老医生的办公室。
“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刚想跟你打电话呢。”老医生抬眸笑着说道。
楚尧心里一咯噔,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紧忙坐到老医生对面,迫不及待的问:“他怎么了?”
老医生示意楚尧看墙上的X光片:“如你所见,他的大脑已经空了。”
“他现在瞳孔是大的,对光线没有反应。”
“没有前庭眼反射,没有咳嗽反射,离开机器,他连最基本的生命活动都做不到。”
“楚少爷已经坚持十年了,全身插满管子在ICU躺了十年,他很坚强…”
“孩子有时候坚持没有意义,人总要往前看。”
楚尧全身绷紧,她低头看着桌角,声音听不出悲喜:“明天就是中秋节了。”
“我要进去看看他…”
只片刻,楚尧就见到了弟弟,只一眼泪水便不受控制。
楚澜,她的弟弟啊!她唯一的亲人呐!
她总是对外称小澜,对内叫澜澜宝,几乎没怎么叫过他弟弟。
这臭小子也一样,无事楚大尧,有事楚大姐,没怎么甜甜的喊过她姐姐。
只有一次,那晚他说:“姐姐,我好疼啊…”
楚尧不受控制的抽噎着。
“一、二、三、四—”
楚尧数着弟弟身上的管子,每个管子都好粗,他得有多疼啊?
楚尧哭到直不起腰,她蹲下身来,死死抓住病床边到扶手,泣不成声:“是姐姐不好,让你疼了这么久,对不起,对不起…”
泪水模糊了双眼,楚尧颤抖着去触碰呼吸管,想去解脱弟弟的痛苦,可是手在碰到的那一瞬,几乎下意识的缩回来。
不行!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另一边,在那个没有生气的别墅里,沈星落孤零零坐在餐椅上,面前摆满了可口的晚餐,可时钟却滴滴答答,走个不停,永远都不会为他停留。
………………
人在痛苦时,好像都喜欢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楚尧不知不觉中来到了私人会所,喝了个大醉,模模糊糊中她打了个电话:“林易派人来接我,我在私人会所这边…”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瞪瞪中,楚尧感觉被人抱起,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恢复一丝清明,她看清来人,有些头痛的捂住额头:“怎么是你?林易呢?”
“姐姐给我打电话,我就来了,我不知道林易特助在哪?”沈星落公主抱着楚尧,走路说话都不带喘的。
楚尧头痛欲裂,她懒得分辨缘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沈星落怀里闭目养神。
回到家,沈星落为楚尧宽衣解带,洗漱擦拭,里里外外忙了遍,更是在安置好楚尧之后,去厨房为她炖上了醒酒汤。
等忙完一切,沈星落惊觉餐桌上还有已经冷却的饭菜,他不由苦涩一笑,认命的叹气,将这些饭菜处理干净。
沈星落回到楚尧身边,静静看着她,撷去她眼角的泪水。
你是在为lanlan哭泣吗?
不管沈星落怎么调查都查不出lanlan的信息,那人的信息被人严严实实保护起来。
不过他大抵有了一个猜测。
“姐姐,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沈星落轻轻躺在楚尧的身边,温柔地环住她。
或许感受到温暖,楚尧下意识地回抱住沈星落。
第二天清晨,楚尧幽幽醒来,发现自己如八爪鱼样缠住沈星落,没多想,她就要从对方身上爬起来,却猛然发现沈星落的双臂禁锢住了她。
楚尧皱眉拍了拍他的胸脯:“喂,醒醒。”
可没成想,话音一落沈星落的双臂竟然又收紧了,楚尧一个没支撑住又栽回了他的怀里。
没法,楚尧给了沈星落一巴掌。
这下,沈星落不醒也得醒了,他委屈巴巴的捂住自己的脸:“姐姐你干嘛打我?”
楚尧坐起身来:“因为你找打。”
沈星落不甘示弱的从背后抱住楚尧:“姐姐要打随便打,只要不疼了姐姐的手就好。”
楚尧没好气的把拉开他的手:“看来我还是打轻了,手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就知道姐姐舍不得打疼我。”沈星落笑嘻嘻说道。
对于沈星落的骚话,楚尧已经习以为常。
客厅里,餐桌上。
沈星落将熬好的醒酒汤端到楚尧面前:“醒酒汤,还热乎着呢,姐姐趁热喝,凉了效果就不好了。”
“还有白粥,养胃。”
楚尧看着眼前的大碗小碗,不由轻笑:“我的历届情人中就属你最贴心了。”
骤然,沈星落的笑容僵住,他不由握紧拳头,忍不住低头问道:“姐姐对你来说,我和你的其他情人有区别吗?”
楚尧想都没想,顺嘴道:“没区别。”
刺啦—
沈星落猛然站起来,他深呼吸,强忍着欢笑:“姐姐,我昨晚洗的衣服好像还没晾,我去看看。”
话还没说完,沈星落就急匆匆转身。
楚尧不明所以:“大惊小怪。”
来到洗衣房,沈星落终是忍不住,偷偷抹了眼泪。
等哭够了,他还欲盖弥彰的洗了把脸,清醒清醒。
可老天爷嫌对他的打击不大,他刚一出门,姐姐就要走了,他甚至还没来不及问一句你去哪,姐姐的一句话就直接将他干蒙。
“我吃完了,麻烦你把碗刷了吧。”
沈星落看了看楚尧毫不留恋的背影,又看了看桌子上的碗筷,不禁委屈巴巴的抽了抽鼻子,眼睛又忍不住泛起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