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龙门

璟蓝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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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每个族人都要跨跃龙门？ 跃过龙门后真的可以化身为龙吗？ 真龙是存在的吗？

我是西海银湖里的一尾金色鲤鱼。 再过月余，我便可站在高高的龙门下，去攀逐仙山。 传说先主便是一尾黄金锦鲤，修成龙身之时也才堪堪三千余年。 族长爷爷总说，我定会像先主那般，为鲤鱼族带来福泽与荣耀。 “做神仙真的有那么好吗？”银枝坐在礁石上问我。她比我要小，离跨跃龙门还有近千年的岁月。 “好的吧，仙山之上有天宫，天宫里尽是奇珍仙物。”天宫若是不好，怎能惹得众生奔逐。鲤鱼族也是享了先主的风光，才让天上仙人定下‘万年修行可登跃，一朝化龙便为仙’的规矩。 “为什么是万年呢，当年先主也不过才三千年，在这规矩之前还有很多族人几千年就可化龙的。” “也许万年之后会更容易吧。”我也想不通，只好模模糊糊给了银枝一个解释。 “潋潋，你这般天赋，定可登临仙境的。”银枝抛去那个话题，亮晶晶的眼睛肯定的盯着我。 “到时候就让你坐在我身上，扶着龙角，我们去看山河大川。” “一言为定。” “可是仙人也有族规的吧，秋石哥哥和稚鱼姐姐，一次也没有回来过。”银枝倏地垂头抚摸起旁边的赤色珊瑚。 秋石哥哥和稚鱼姐姐比我年长百岁，他们在龙门前拜了苍天，也在同日登达仙途。我们约定好的，他们会在那里给我织好看的彩衣。 “那我就上去找他们。”我指着高高的天，指着高高的龙门，“银枝，我也在那儿等你。”

三十多个日夜也不过蹦跳着就过去了。真正到了这日，反而开始憧憬起天宫的惬意快活。 银枝难得穿了身红色的锦衣，坠着叮叮当当的珊瑚石。她递给我一串莹润的粉红珍珠，又将衣襟上的螺珠坠饰别在我领间。“辛苦找了几十日的，下次得还我串更好看的。” 我抱着无数琳琅的石头跟随族长爷爷进入圣地，入目便是高耸的乌木门柱，栩栩雕着龙纹。门柱前端放两尊乌金龙像，龙爪贴地，圆滚滚瞪着黑色双瞳。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真龙。 进圣地的前一晚，我依例翻阅族志。 本目记载，先主化龙之始，有金光垂悬而下，海浪翻涌、山石震动，其后见金身龙首，并白光斗冲霄汉，一时电闪雷鸣，雨被万物。 先主之后，族人大多追随，亿万年里，化龙者多于七成，尽皆记录在册。

站在高高的龙门下，浑浊的气息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族长爷爷点燃一支寿香，又跪下叩了三个响头，颤颤巍巍地走出圣地。 寿香亦是先主之后传下的，待它燃尽之时，若我还未登达天宫，便是此生无缘了。 透过微末点光，我看见族长爷爷眼中无尽的希冀与向往。 我抬头看着一圈圈盘旋的纹路，黑压压看不到尽头，也照不见光亮。我只能用尽力气往上跳跃。 第一回是粼粼的湖面，岸边岩石排列，稀疏种着几株植物，几个打渔人席地而坐，之后又是沉闷的湖底了。 第二回见飞鸟穿行，云雾飘渺，眼下的众生皆为沙砾。 第三回便到了北斗七星天，众神也似尘粒，不过星星点点发出些亮光。 跃过第一重天，往后道路大多顺坦，很快看到紫光大甚的帝星，那便是紫微垣天了。 穿过太微、天权、玉衡、武曲与矩阵天，我在天罡垣天被一声吼叫拦下，一股金光将我围绕其中。光亮映照出一位身披金铠的女将军，她手持长鞭昂首挺立，一双星目灼灼与我对视。 我忽的就想起鲤鱼族的很多爷爷奶奶，想起向我传授经验的一群群长辈，又仿佛看到满心欢喜与绝望的族长，他们是怀着怎样的意志熬过这一炷寿香，又抱着何种心情一遍遍传述自己的失败？ 我突然泄了气，向下遥望不见底色的深渊，向上触碰不见天光的瑶台。这龙门，也不过就是座牢狱罢了。 女将军很快消失了，长鞭却舞如龙蛇，一下缠在我腰间。同时，一股力量将我推出天罡垣天。 龙首乍现，相对矗立着金碧辉煌的天门，这下便是第九重天帝所在天了。 登临之时，龙首吐出柔和的仙力，包裹之下，我的身子逐渐被拉长，鳞片也化作熠熠的甲冑。 我在龙门来回盘旋，冲天的金光直逼灵霄宝殿。

天门内走出十数位仙人，一个个持刀仗剑、怒目虚睁，见我之后又作哈腰状，急着上前搀扶，皆都三呼尊神。 过了天门便见天河，远远望去像条银质的缎带横亘连绵，天河上凌空架起一座白玉桥，桥边悬着几块上好的玉石。桥面玲珑剔透，向下可望见澄蓝的天河，星子四散折射，河底还潜着不少鲤鱼。 “这些鲤鱼不可化龙吗？”我有些疑惑。我的族人大多飞升，纵有几成毫无仙缘者，法术也是一等一的，而天河里的却消瘦弱小、毫无灵气。 “凡尘俗物，不可与尊神较量。”带路的千里眼和顺风耳有些谄媚的讨好，我正想反驳，河底竹月蓝的身影占住我的视线。 “稚鱼姐姐。”我激动的喊出声来，可那条龙也只是从我面前游过。 “尊神莫不是眼花了，此恶龙罪孽滔天，这才被罚看守天河的。”后面的持国天王亦低头解释。我盯着他的琵琶出了神，正好对上他一双阴鸷的眸子。我看见他拨弄了几下琵琶，一面笑脸正对着我。 “原来神仙也会犯错啊。”我呢喃着继续往前走，在桥尾又看到两块七彩玉石。也不知哪来的底气，竟大胆地扶着桥延摸过去，一路下行拽起那石头。“银枝，我找到更好看的石头了。” “想来尊神刚入仙境，是高兴坏了。”千里眼笑着对众神解释，又伸手抓住正要被我切断的玉石，“不过几块饰物罢了，尊神如今来了这洞天福地，何愁没有玉石玛瑙。” 我望了望那石头不忍松手，一声龙吟拉回理智，那条竹月蓝的巨龙已经游至我身旁，在她长啸后，隐隐有血迹从嘴角流出，又被天河冲刷干净。我侧着身子看了看那把淡金色琵琶，主人已经没有在拨弄。 “玉帝王母已经等候多时，尊神请。”

桥的尽头不远处便是灵宵宝殿。 远远望时不过是一座流光烁彩的建筑，走近了可细见青蓝琉璃瓦与沥粉蟠龙金柱。 层层通传后方才入内。越过仙门，可见云雾缭绕，上有仙鹤盘桓，一颗硕大的明珠幌幌照日，其法术自成圈子，将整个大殿笼罩；下有仙侍掌扇，玉女献舞，文武官员分列两侧，或拿玉圭，或执法器。天宫各处攒枝簪玉，玉兔金乌并龙凤祥瑞环绕。 见我走进，歌舞停住，百官静默。我站在明珠之下，跪地口称陛下万岁。 “鲤鱼族当真是才人辈出，不过一万年，又是一条黄金真龙了。”玉帝与众神仙感叹，分明是再自豪不过的褒奖，我却没来由的遍体生寒。有一束光辉洒在我身上，抬头便被明珠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 它好像，在与我对视。 我瞪大眼睛迎着那束暖光，再细看时发现，面前大殿不知何时褪落成了灰色，蒙蒙的一片，两旁哪有什么仙人，都变成了挂着皮囊的怪物。我惊呼出声，想要提醒銮驾上的帝后，恰好看见他们吞食巨龙入腹，龙尾还露出一截挣扎扑动。 我看见众神贪婪无食，看见尊者食不果腹，亦看见自己肉身粉碎。 “尊神，尊神。” 我大叫一声，身侧站着几个仙家。我睁眼看了看他们，又大胆直视銮驾，分明的仙境，怎的成了炼狱模样。 “这宝珠法力强大，爱卿敌不住也是常理。”玉帝哈哈大笑，带的现场也满腹笑声。 “真的是幻境吗？”我眯着眼睛重又盯着玉帝。 “自然是幻境，众仙也有不少被迷住的。” “若是这般害人之物，凭何护佑九重天宫。” “凡所灵物，有恶便存善，使用得当，便可护佑众生。” 玉帝一字一句将我的反驳打回，我的眼内逐渐清明，看了一眼那珠子，跪伏在地。“微臣受教。” “爱卿不必过谦，此等天赋，日后必有大器。”君王挥挥手命我起身，又侧首冲着案边文书点点头。“众爱卿在此，今有鲤鱼族锦滟，修炼万载终有大成，御封龙神。”

天门内走出十数位仙人，一个个持刀仗剑、怒目虚睁，见我之后又作哈腰状，急着上前搀扶，皆都三呼尊神。 过了天门便见天河，远远望去像条银质的缎带横亘连绵，天河上凌空架起一座白玉桥，桥边悬着几块上好的玉石。桥面玲珑剔透，向下可望见澄蓝的天河，星子四散折射，河底还潜着不少鲤鱼。 “这些鲤鱼不可化龙吗？”我有些疑惑。我的族人大多飞升，纵有几成毫无仙缘者，法术也是一等一的，而天河里的却消瘦弱小、毫无灵气。 “凡尘俗物，不可与尊神较量。”带路的千里眼和顺风耳有些谄媚的讨好，我正想反驳，河底竹月蓝的身影占住我的视线。 “稚鱼姐姐。”我激动的喊出声来，可那条龙也只是从我面前游过。 “尊神莫不是眼花了，此恶龙罪孽滔天，这才被罚看守天河的。”后面的持国天王亦低头解释。我盯着他的琵琶出了神，正好对上他一双阴鸷的眸子。我看见他拨弄了几下琵琶，一面笑脸正对着我。 “原来神仙也会犯错啊。”我呢喃着继续往前走，在桥尾又看到两块七彩玉石。也不知哪来的底气，竟大胆地扶着桥延摸过去，一路下行拽起那石头。“银枝，我找到更好看的石头了。” “想来尊神刚入仙境，是高兴坏了。”千里眼笑着对众神解释，又伸手抓住正要被我切断的玉石，“不过几块饰物罢了，尊神如今来了这洞天福地，何愁没有玉石玛瑙。” 我望了望那石头不忍松手，一声龙吟拉回理智，那条竹月蓝的巨龙已经游至我身旁，在她长啸后，隐隐有血迹从嘴角流出，又被天河冲刷干净。我侧着身子看了看那把淡金色琵琶，主人已经没有在拨弄。 “玉帝王母已经等候多时，尊神请。”

桥的尽头不远处便是灵宵宝殿。 远远望时不过是一座流光烁彩的建筑，走近了可细见青蓝琉璃瓦与沥粉蟠龙金柱。 层层通传后方才入内。越过仙门，可见云雾缭绕，上有仙鹤盘桓，一颗硕大的明珠幌幌照日，其法术自成圈子，将整个大殿笼罩；下有仙侍掌扇，玉女献舞，文武官员分列两侧，或拿玉圭，或执法器。天宫各处攒枝簪玉，玉兔金乌并龙凤祥瑞环绕。 见我走进，歌舞停住，百官静默。我站在明珠之下，跪地口称陛下万岁。 “鲤鱼族当真是才人辈出，不过一万年，又是一条黄金真龙了。”玉帝与众神仙感叹，分明是再自豪不过的褒奖，我却没来由的遍体生寒。有一束光辉洒在我身上，抬头便被明珠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 它好像，在与我对视。 我瞪大眼睛迎着那束暖光，再细看时发现，面前大殿不知何时褪落成了灰色，蒙蒙的一片，两旁哪有什么仙人，都变成了挂着皮囊的怪物。我惊呼出声，想要提醒銮驾上的帝后，恰好看见他们吞食巨龙入腹，龙尾还露出一截挣扎扑动。 我看见众神贪婪无食，看见尊者食不果腹，亦看见自己肉身粉碎。 “尊神，尊神。” 我大叫一声，身侧站着几个仙家。我睁眼看了看他们，又大胆直视銮驾，分明的仙境，怎的成了炼狱模样。 “这宝珠法力强大，爱卿敌不住也是常理。”玉帝哈哈大笑，带的现场也满腹笑声。 “真的是幻境吗？”我眯着眼睛重又盯着玉帝。 “自然是幻境，众仙也有不少被迷住的。” “若是这般害人之物，凭何护佑九重天宫。” “凡所灵物，有恶便存善，使用得当，便可护佑众生。” 玉帝一字一句将我的反驳打回，我的眼内逐渐清明，看了一眼那珠子，跪伏在地。“微臣受教。” “爱卿不必过谦，此等天赋，日后必有大器。”君王挥挥手命我起身，又侧首冲着案边文书点点头。“众爱卿在此，今有鲤鱼族锦滟，修炼万载终有大成，御封龙神。”

第十五篇是由我们的宋璟蓝老师投稿的原创短篇小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