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幕悄然降临，沈悠然在得知行云居所仅有一室之简后，便回灵界去了。

这一别，姐妹俩再相逢于月华无边、风声凄厉的睿王府邸。彼时，沈璃英姿飒爽，一把拽住行云的衣襟，率真直言：“我约么是看上你了。”

恰在此时，沈悠然携墨方之手，于二人背后悄然现形。她无声轻嗤，却闻得行云敷衍回应：“知道了。”

瞬息间，沈悠然松开墨方的手掌，执剑疾步至行云身后。剑身湛蓝如海，剑柄与剑身交汇处，一朵冰凌绽放，晶莹璀璨，引人瞩目。行云目光微眯，凝视此剑，心中暗道:像，太像了……

沈悠然不顾行云内心波澜，只念及姐姐难得钟情，岂容遭拒。墨方则悄无声息移至她身后，夺剑遮其双眸，低语：“血腥之景，勿观。”

院落之内，翩翩飞舞的小妖灵突由内而外泛起赤红，猝不及防间，部分妖灵骤然爆裂，化作朵朵猩红血花，绽放在夜色之中。目睹此景，沈悠然身躯陡然僵硬，嘴角却难以抑制地扬起一抹弧度。

沈璃轻咳两声，将沈悠然揽至身畔，问道：“你们不在灵界待着，来人界作甚？”

沈悠然答曰：“灵尊已遣追兵，如今正在人界寻你，找到你仅是早晚之事。”

沈璃仰望星空，长叹之余，无奈言道：“料到了。”

沈悠然眉宇微锁，紧握沈璃的手，道：“阿姐，我与墨方暂且为你拖延时间，速速离去。”

沈璃颌首，随即携行云步入王府深处。

目送沈璃离去，沈悠然忽觉头痛欲裂，模糊场景、模糊的人如潮水般涌来，猛烈冲击脑海。她身形一晃，直挺挺倒下。墨方眼疾手快，稳稳接住，焦急的呼唤着沈悠然的名字。

不久，沈悠然悠悠苏醒，额头沁出一层冷汗。

依沈悠然之请，墨方将其安置于一安全之所，旋即离去。此时，夜空中忽爆发出一声女子尖啸，凄厉刺骨，裹挟无尽怨恨。未炸裂的妖灵似受此声激荡，剧烈震颤，有的竟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声，于黑夜中倍显诡异恐怖。

沈璃走出重重围墙环绕的花园，眼前之景令她愕然：偌大睿王府已被血红妖灵占据，形态各异，或如稚子初诞，满身血污，匍匐于地、廊柱之上，乃至人身之侧，哀嚎不止，血泪淋漓，似蕴剧毒，触肤即灼。侍卫、婢女惊恐逃窜，火把摇曳与妖灵血光交织，恍若沈璃梦魇中的炼狱再现，令人胆寒。

行云紧锁眉头，沈璃低语：“妖灵反噬，必是饲灵有误。须尽快寻得睿王。”

世间妖灵稀世罕见，亿万分之一机缘巧合，方可孕育出灵智超凡之辈，幻化人形，成就完整妖灵。余者纵经千般呵护，亦只能具灵体而无灵识，无法化灵。睿王府中，小荷独得化灵之机，脱胎换骨成人形。然而，以白日情形推断，小荷断无理由陡生如此深重怨怒，骤然反噬，此中究竟有何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