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到了周二，期待已久的黑魔法防御课终于到来了。卢平教授还是那副蹩脚穿着，却比火车上稍微健康了一点儿。

“下午好，”他说，“请把书都放回书包里，今天上实践课。”

大家好奇地四处张望，然后把书都收起来，他们从没有上过黑魔法防御课的实践课——除了去年洛哈特拿来并放出了一笼小精灵，弄得所有的学生狼狈不堪。那是他们所上过的最糟糕的课程。

“好了，”卢平教授看到他们都弄好了就说，“跟我来。”大家起身跟着卢平教授走出课堂。他带领他们走过一条宁静的走廊，走过拐角，撞见皮皮鬼正在半空中浮上浮下地用口香糖塞住一个个锁匙孔。

直到卢平教授距他两尺，他才抬起头，然后摆动他那弯曲的脚，放开喉咙唱起来：“笨蛋，笨蛋，卢平——”

令人惊奇是，卢平教授仍然微笑着，这让他的好感度瞬间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皮皮鬼，如果我是你，我宁愿把那香口糖拿出孔，”他和蔼地说，“费尔奇先生的扫帚是扫不到那里的。”

费尔奇是霍格沃茨的校监，他是一个脾气暴躁的哑炮，经常跟学生以及鬼魂吵起来，尤其是皮皮鬼。但是皮皮鬼没理会卢平教授，只是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卢平教授轻轻叹口气，拿出一支魔杖。“这是有用的咒语，看好。”他转过头来对学生说，把魔杖举到肩膀的高度，说了一个魔咒，然后指向皮皮鬼——

钥匙孔的那小块香口糖带着子弹般的速度飞出，直接打在皮皮鬼的左鼻孔上，皮皮鬼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骂骂咧咧走开了。

“好厉害！”一位格兰芬多男生说。

“谢谢你，托马斯先生。”卢平教授让他们继续往前走，他把他们带到了教工室。

教工室是一间很长，嵌着窗格的房间，里面尽是旧破的凳子。只有斯内普教授坐在一张矮矮的扶手椅子上，看着这班同学走进来，他的眼睛发亮，嘴做出很蔑视的样子。卢平教授走进来时候，斯内普教授说，“它在衣柜里，卢平，我不想留在这里。”

“就好像有人求着他留下似的。”斯潘诺里斯小声对着布雷斯说悄悄话，而且——”他往斯内普教授的方向看了眼，此时他正在和卢平教授说纳威的坏话，“他在自己的课上对隆巴顿刻薄就算了，但是他居然还在别的教授面前羞辱隆巴顿。”

之前的那节魔药课上，出于对斯内普教授的畏惧，加上自身因为年幼时受到强力遗忘咒导致记忆受损的影响，纳威在制作缩身药剂时不小心放多了材料，导致药剂最后的颜色是橙色而不是酸绿色。那节课上，斯内普教授照例阴阳了纳威一番，并且说要拿他的蟾蜍实验，同桌的赫敏在关键时刻帮助了他，这让斯内普教授很不高兴。

在多数人看来，斯内普教授分明是打算毒死纳威的蟾蜍，然后再趁机扣掉格兰芬多更多分数——即使从学术角度看，他的确是位知识渊博的教授。

布雷斯冷淡的点点头，他几乎看不起任何人，之所以对斯内普客气，也不过因为他是教授。不过，布雷斯倒是和西奥多、布莱克兄妹和卡特琳娜玩得很好。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小孩子能有什么利益相绊？不过是都喜欢奇奇怪怪的东西罢了。

就在他们闲聊期间，卢平教授的眉毛向上一抬：“我倒希望在第一课，隆巴顿可以帮帮我，我敢肯定他会很出色的完成的。”

纳威的脸更加红了，斯内普教授扁扁嘴，走开了，“砰”的一声关上门。

“不要担心，”卢平教授镇定地说，因为有几个同学被吓得后退几步，“只是一个博格特。”多数同学认为的确需要担心。

博格特生活在黑暗的空间，在衣柜里、床下的空隙、水槽下面的厨柜……它会变成它认为最能吓倒我们的东西。所以，没人知道博格特在黑暗中是什么形状的，但是放它出来，立即就能变成最能吓人的形状。

那意味着，比起博格特，学生们有一大优势，那就是他们人多，博格特不知道应该变成什么样子。听卢平教授说，曾有只博格特想同时吓倒两个人而变成半条蛤瑜，谁知一点都不恐怖。而对付它们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意志力，还有笑声。

“好了，现在跟我念：滑稽滑稽！”彼时已经进入正式的教学，全班一齐照做。

那衣柜又摇了一下，虽然没有隆巴顿摇得厉害，他正像走向地狱般地向前走来。

“很好！隆巴顿先生。”卢平教授说，“请你把害怕的东西讲出来。”

“斯，斯内普教授。”尽管纳威此时的声音细若游丝，还是引来了哄堂大笑，就连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地咧嘴笑。

“斯内普教授，嗨……隆巴顿，我想，你跟你祖母一起住的？”

“嗯……是的，”纳威紧张地说，但是他可不想博格特变成她的样子。

“不，不，你误会了，”卢平教授微笑着，“我在想，你可以告诉大家你祖母通常穿什么样的衣服吗？”

纳威看上去很惊恐：“哦……总是那项高高的，上面有一支羽毛笔的帽，还有一件长长的、青色的衣服……有时候戴狐狸毛的围巾。”

“听起来也像我祖母会有的打扮。”斯潘诺里斯对着旁边的人嚼耳朵。

“还有一个手袋？”卢平教授提醒说，纳威随声附和。“那就对了，”他说，“你可以在脑海里想出那些衣服吗？”

“是的，”纳威不太肯定地说，在想下步会怎么样。

“当博格特从衣柜里跳出来看到你时，隆巴顿，它会变成斯内普教授的样子。你就抬起你的魔杖，大喊‘滑稽滑稽’，同时努力回想你祖母的衣服，如果做得好，斯内普教授就会被迫变成你想象的样子，戴着那奇怪的的帽，穿着青色的衣服，提着红色的手袋。”

交代完纳威，卢平教授再次转向全班同学：“如果隆巴顿成功了，博格特很可能把注意力转向我们。我想你们都来想想什么最容易吓倒你们，然后想想怎么样才能使它看上去搞笑点……”

教室里安静下来了。斯潘诺里斯不用想就知道自己害怕什么：显而易见，再没有比格里莫广场内部悬挂的先祖画像，以及那一块满目苍夷的家族挂毯更令人恐惧了。

等到所有人都准备好，卢平教授示意大家先往后退，给纳威留出空间。衣柜门被打开的那刻，带着鹰钩鼻的斯内普教授从中走出，他来回扫视着纳威。

纳威退后一步，举着魔杖，张开嘴说不出话来，斯内普教授向他逼近，手伸向他的衣服。

“滑——滑稽滑稽！”纳威大声喊。

一阵鞭子抽打的声音传来，斯内普教授绊了一下，他现在穿着一件长长的，吊着丝绸缎带的衣服，一顶高高的帽子，上面插着一支鹰的羽毛，他手上吊着一个大大的红色的手袋。

大家疯狂地笑着，德拉科的脸色非常不好。纳威迷惑地顿了一下，卢平教授大声喊，“帕瓦蒂，向前走。”

帕瓦蒂向前走了几步，她的脸凝住了。斯内普教授向她转过身，又传来砰的一声，它变成了一具滴着血缠着绷带的木乃伊，一步一步向她逼近，抬起手来。

“滑稽滑稽！”一条绷带绊住那木乃伊的脚，它绊倒了，脸向前，头滚了出去。

接下来轮到了斯潘诺里斯。木乃伊变成了家族内的画像们，它们发出聒噪的声音，不停的告诉他“一个布莱克应当如何如何，不应当如何如何”，并且时不时拿他和妹妹做一下比较。

忍无可忍的斯潘诺里斯念出了那句咒语，画像一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摩托车、飞天扫帚以及许许多多的至少在他这个年纪应该喜欢的东西。卢平教授若有若思的看了他一眼，叫罗恩跟上。

很多人都尖叫起来，是一只大蜘蛛，六尺高，长满了毛，一直向罗恩走过去，那蜘蛛脚很恐怖地爬动着。随着咒语被念出，蜘蛛的腿不见了，它一直地滚着，拉文德叫着跑开了，它滚到哈利脚边停下来。哈利举起魔杖，准备着，但是——

“这里！”卢平教授突然大声说，立即挡在了哈利身前。没有脚的蜘蛛不见了。好一会儿，大家都在看看到一个银白色的球在他前面出现。“滑稽滑稽。隆巴顿，把它收拾了。”这时博格特变成了蟑螂。

斯内普教授又出现了，这次隆巴顿坚定地向前走向他：“滑稽滑稽。”

刹那间，斯内普教授又穿上那搞笑的衣服。纳威刚刚发出一声大笑，博格特爆开，化为成千上万道小小的烟缕，消散在空中。

下了课，卢平教授给每个参与回答问题以及处理过博格特的人都加了五分，并布置了作业：总结博格特，下周一交。

同学们一边高兴地说话一边离开职工室，斯潘诺里斯也默默地跟着离开了，他现在心情很低落，而且还有些尴尬，因此没有加入同学们兴奋的讨论之中来。

只有西奥多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连忙上前关心。而当斯潘诺里斯听说接下来没有课时，独自一人走到了城堡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