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长大

孩子的出生，给平淡的日子增添了不少色彩，月子里素梅的母亲过来照顾的，两家距离不算远，老人家早上天亮就过来，到了晚上再回到自己的家，家里也是养着家禽，每天都离不开照料。满仓还是和以往一样忙着自己的烧饼摊，只是孩子夜里哭闹，晚上总是睡不好。邻居们见了满仓母亲，连连向老太太道喜，问着何时摆满月酒，好讨杯喜酒喝，老太太笑嘻嘻的应答着“一个丫头片子，摆什么喜酒啊”。

一九八四年，那个时候全国的计划生育政策风声正紧，农村的宣传栏上写满了计划生育的宣传语“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儿也是后传人”、“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诸如此类，语言的宣传是最弱的，生了一胎之后，村里的妇女主任会到家里做工作，若是男女其中一方做了绝育手术，就会发一个独生子女的荣誉证书，当然农村这种大环境下，计划生育的政策落实下去还是很困难的，毕竟上一代没有计划生育政策，每家十个八个孩子，是很常见的，到了这一代计划生育政策，老百姓一下子很难接受。

满仓的母亲只有满仓一个儿子，满仓上面有四个姐姐，母亲是将近四十岁的时候才生下了他，现在更是希望能有个孙子来继承香火。素梅听见了自己婆婆不想给孩子办满月酒的言语，有些恼火，刚生产的孕妇本来就有些情绪不稳定。其实素梅也是希望第一胎是个男孩，但是这种事情就是命运的安排，谁能说的准呢，孩子的养育完全是素梅一个人操持，喂奶，洗尿布，还有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素梅有些手忙脚乱。孩子出生后的第二个月，夜里总是哭闹，满仓母亲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请了个神婆来家里看风水，神婆嘴里念着大家听不懂咒语，焚香烧纸，临走的时候给了满仓母亲一塌符咒，嘱咐着傍晚之前贴在门窗上，素梅似乎也信这些，默许了婆婆的行为，说来也奇怪，当天晚上孩子睡的很香，一家人睡了个好觉。

时光匆匆，女儿跟快就满地跑了，满仓很宠爱，经常带着去他的烧饼摊，父母在忙的时候，孩子就在他们身边玩耍，女儿也很乖巧，她很喜欢爸爸把她举过头顶，坐在爸爸的肩上，咯咯咯笑个不停。满仓还特地跑到城里的玩具店，给孩子买了个三轮自行车，除了三个轱辘是黑色的橡胶，其余都是铁做的，刷着鲜亮的红色油漆，满仓弯着腰，在后面推着自行车，小家伙坐在车上，两只脚都来不及倒换，嘴里念叨着“爸爸，快，爸爸，快……”幸福的孩子正在父母的手掌心里一天天长大。

一九八六年的冬天，全国的计划生育政策宣传和落实力度之大，同村的因为谁家偷偷生了二胎被罚款的，成了大家茶余饭后闲聊的内容，而这时得素梅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