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镇匣

（小说明：部分设定出自日本恐怖游戏“零”系列，略作改动；没有完全按照名柯时间线走，一切与名柯不符的地方皆为私设。）

浅草凉放下手里摩挲到温热的相片，将其塞进抽屉里。

等浅草凉转过身后，若月轻轻吸了口凉气。乖乖，这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啊？

不怪若月犯迷糊，主要是这孩子长得过于惊为天人了一些，五官漂亮的不似人类。和若月黑色里隐隐透着红的眸子不同，浅草凉的眸是新鲜动脉血的红，剔透的、干净漂亮的、又有些诡异的红眸，又有一头白色长发柔顺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脑后，比若月的头发还长一些。

白发、红眸、世代封印着某种不详之物的阴阳世家，要素齐全，若月明白为什么家仆会是那种态度了。

浅草凉双眼一眨不眨地和正出神的若月对视，几秒后歪头浅笑，笑容和小新一有些相似：“我们终于见面了，姐姐。”

“欸？啊，哦，是哦，”若月回过神，回以一笑，“初次见面，你好呀，小凉。”

姐弟两四年以来第一次见面，相处却彷佛相识许久一般自然轻松。小凉是个非常安静的孩子，不会吵闹着要若月陪他玩（要知道连小新一那个豆丁有时候都会强势地拉着她一起演推理情景剧呢——虽然她也乐在其中吧咳咳），而是征求了若月的意见后，让她陪着自己看漫画书，而且很碰巧，这本漫画的内容是丧尸末日后人类团结一致重建家园的题材，正是若月最感兴趣的类型，没看几分钟她就入了迷。

若月从前世起就有一个算不上缺点的缺点，当她全神贯注做一件事（包括说话、发呆、看书之类）的时候，很容易忽略外界的一切的情况，因此她始终没有发现，在她专注看漫画的时候，有一双红眸专注地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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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抱歉临时把大家从全国各地召集过来，”面对下方坐着的众位阴阳师协会各地分会的负责人们，浅草彦吾神色凝重，“但是事态极其紧急，容不得我们再拖。相信各位最近都有所察觉，不少地方邪物出现频率变高，一些被封印多年的诅咒也逐渐有复苏的趋势。”

“是的。”黑泽家家主黑泽良平点点头，“我想，是因为黄泉入口的封印开始松动的缘故。”

黄泉入口，连接生者与死者世界的“门”。“阴阳世家”是以浅草家为首的五大世家，按地位排序分别为浅草、黑泽、不来方、浅见、松下，而日本阴阳师界之所以以这五大家为最，是因为除浅草家以外每家都承担着封守一个黄泉入口的职责。日本国土上大大小小的黄泉入口共有六个，散布在各地，其中有两个入口靠的极近，且规模也最大、最为凶恶，这两个便是由浅草家负责封守。黄泉入口的封印每隔100年就要加固一次，各国封印手段皆不同，封印方法更是阴阳师协会最核心的机密。

这些事只有几位家主、少家主、祭祀长老们和少数官方上层知晓（阴阳师协会总会与分会负责人就由这些人担任），相关情况为绝密级别，有权限调阅的人极少。

“明明还有二十年才到加固封印的时候，这次提前了这么久就开始松动，而我们要培养好新任镇匣最快也是十二年后了。所以这十二年只能靠我们清理松动后带来的恶果，这次召集就是为了这件事，对吗？”浅草夫人苦笑，“如果只是单纯等待镇匣培养好后再加固封印，那么黄泉入口多半会在加固之前就打开了。”

“确实是嫂子说的这样。我和其他四位家主商量过了，扩大阴阳师协会的规模，加紧后辈的训练，争取让他们能早日接班。以及，我们联合政府研发部门制作了一款电子徽章，每一个徽章都是孤立的信号接收器……”

……

“所有事情的安排部署就是这些了。”浅草彦吾叹了口气，“我明白大家此刻多多少少都有些茫然不安，或者还有恐惧抵触，但谁都清楚，一旦入口打开，那时候就不是几十、几百条人命能摆平的了。这次黄泉入口的异常并不是只有我国出现，而是全球范围，哪怕是能力最强、封印最为牢固的华国也出现了这种状况，所以，我们无法等待国外支援，个别人可别抱有侥幸心态。”

说到最后，浅草彦吾语气强硬非常，犀利的眼扫过个别几人，暗含警告意味。

“这我们当然清楚，只是一想到……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就罢了，可还有不少只是孩子。”不来方家主摇头痛心地拍拍大腿。

“关于刚才提到的安排，我有一个异议，”浅草先生突然沉声打断了不来方家主，“关于中央入口封印的临时加固，彦吾，你去不合适，我去。小凉既然已经被选为总镇匣，那总得在那天到来之前给他留下些美好的回忆，否则如何撑得过百年？更何况教导他最合适的人只有你。”

“我想你理解错了，哥，我们俩都得去。中央入口的封印至关重要，不能出哪怕一点差错，这一点你和嫂子留下来，咱们细谈。之前提到的几位可以回去进行提前布置了，剩下的人也留下来。”

这一场改变日本阴阳师体系的会议一直持续到半夜一点才结束，若月早早就倒头睡了过去，从小娇弱的身体能熬夜到十二点就已经是破纪录了，此前她可是天天早睡。

浅草夫人跟着带路的家仆走入浅草凉的卧室，看见一大一小两个小家伙相拥而眠的场景，美眸不免浮现出一丝痛苦与挣扎。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不再去看女儿，认命般颓然转身，打算离开。

“伯母不把姐姐抱走吗？”浅草凉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坐起身，在若月额头上贴了一张“避音符”，动作轻巧温柔，“你们把姐姐藏了四年，不打算继续藏了吗？”

“四年……不还是终究被你逼过来了吗？”浅草夫人垂着眼。

“不是我，只是命定。不论我出生与否，封印都会松动，牵一发而动全身。以怨念镇压怨念只是短暂的解决之法，否则五大世家不会有如此多的龌龊。华国最是精通卜卦推算之术，我以为伯母该比这里的任何人都要明白这些的。”

是的，在嫁进来之前，浅草夫人一直以为日本阴阳世家与华国类似，是以阴阳师的灵力完全镇压怨念，但没想到和欧洲类似，竟然也是……她知道的太晚，一直到若月出生后破戒卜了一卦才隐隐探查到真相。然而已经晚了，无论多不甘心，她都无力再去改变，只能祈求女儿多活些时日，最好能快快乐乐平安健康地活到七老八十。

“一条命和无数条命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我已经没有办法去干涉你和若月相处了，不是吗？”从决定之后计划的那一刻起，她、浅草先生、浅草彦吾，都已是将死之人了。

浅草凉淡淡看着浅草夫人决绝离开的背影，年幼的外表此刻看不出半分天真幼稚，反而透着危险。他喜欢这种感觉，他喜欢看着人类为了某种信念牺牲自己的样子，也喜欢看着人类在极端抉择中痛苦挣扎的样子，哪怕如今他自己就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