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2 上街

2.上街

  “你们的意思是，要本公子坐这辆破破烂烂的拉车上街？”贺家大宅门口，容嘉双手叉腰，以十分惊愕的目光打量着一架木制的简易马车。几位当差衙门皆拱手而立：“大理寺少卿位之下本不配备车马，只是上级考虑到公子年纪尚幼，又是，又是头回当差，因此特批的这一辆马车给您。”为首的一位府官脸上堆满了笑，抬头瞄一眼门上的“相国府”三字牌匾，又忙忙将头压的很低。贺兰老大不高兴，这马车比他平日上街的标准低了不知多少个档次，要是坐着这车被平日里那些斗鸡走狗的纨绔们瞧见，非的笑他几天几夜。

        阳光落在少年清秀的脸上，投下一小片倨傲的阴影：“狗牙儿，牵我的马来。”“不可。”一声宛如山涧清泉的好听声音从院内传来，随后从门中走出一位飘然出尘的青衣男子。“洛清川！为何不让我骑马？”少年微有嗔色地回头对男子说。“我今日身体劳累，不便骑马，若是公子执意骑马，怕是不能同行了。”洛清川看了马车一眼，眸子极淡看不出情绪地说。

        “这是生气了吗？怎么感觉气氛怪吓人的。”少年心中微惊，好在他这个人虽然从来不好惹，唯独对这个三年前一穷二白走投无路来到贺府当塾师的洛清川言听计从。容嘉没再说什么，一挥手，快步上了车子，随之上车的是缓步从容的青衣男子。两人一路无话，直到洛阳城的风物如画般展现在眼前。

       洛阳的街上，鲜衣华服伴着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几个妇人从步行的师徒两人身旁路过，都云鬓斜插，簪着比真花更要夺目的绢花；不时又有一些妇女们一边聊天一边走路，说话声传入人的耳朵：“你快看！那是永祥楼的…！”“快看快看，真好看呐！”“哎呀，听说她家下午还要放一批货，有一起的姐妹们往东市走一趟嘛！”

         少年边听边走，不禁好奇地打破了沉默：“清川，你见了那些妇人们头上簪的花了吗？可是着实鲜活有趣，不如我们也打听打听去买一朵儿？”洛清川本也在侧耳听着人们说话，此时听见他说话，才回过神来，“嗯”了一声，却不知为何，眸中忽的暗淡了一下，但随即又露出温和的笑意，“听公子的。”

       “哎呀～”一个摆摊的少女走着路不小心刮到自己，手中的营生儿洒落了一地。容嘉走上前扶起了少女，还帮着捡拾了满地的营生，那女孩很是感激，连声谢过这位公子。“不谢，欸姑娘，可否向你打听一下，我们是外地人，我瞧这街上不时有人戴一种极其美艳的绢布绒花，请问可以在哪里买到啊？”

        那姑娘上下打量了一下容嘉，“往东一里左右，有家成衣店叫永祥楼，公子在那里可以以官价买到，不过这东西紧俏不好买，公子若是不在意价格，便在这随意的成衣店里都可买到，只是价高一些。”

      “好嘞，多谢姑娘。”

  “永祥楼…”容嘉眉头紧皱，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次案件的卷宗中曾提到这个地方，这次的死者是最近名动洛阳一舞倾城的花魁，事情发生在一月前，死者是在城西罗峰崖上着锦裳跳悬崖舞时，突然一跃从悬崖上跳下去而摔死的。当时在场的有半个城的人，都说是花魁是不知何故自己跳下了悬崖，当时官府也很快结案了，理由便是自杀身亡，而永祥楼正是当时花魁定制悬崖舞服装的成衣店。

      “如何？是先去查案，还是在这附近走动一下？”洛清川温和的声音让容嘉回过神来。“和大理寺洛阳府约好的时间到了午时之后，不如先在这附近逛逛，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呢！”容嘉决定道。“不错，这是个很好的思路。”洛清川温和地说，眼中显出一丝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