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炎热的朝阳从斜东方直直地窗户我家的窗户。要不是开了风扇,我都怕此时坐在我和我哥对面的两人会被原地蒸熟,然后和我们一样。
“你还记得陈老师吗?”
一个被我哥俗称“青椒”的人兴致勃勃地说着自己的发现,一边擦着汗水,挥动着手,希望能更凉快些。
“我知道,听说她结婚了。”
昂回应道,嘴里不时小声嘀咕着”好热”之类的抱怨。
而在这里只有我哥插不上嘴,因为自从不住香港后,就对于这些事都一无所知。
“真是怀念啊!”
“对了,明!你现在打得了篮球吗?”
“额……可以吧。”
“我还记得你之前还说要做篮球运动员,加入NBA呢?”
我有些神奇地看了我哥一下,连我都不知道他之前还有这种想法。
“鬼知道现在我连未来都没有啊,哈哈。”
我哥一下子脱口而出的一句感叹,使得气氛沉默尴尬起来。
“真的有够突然,哈哈。”
昂挺身而出,也算是让压抑的环境没有那么安静。
“记得之前,我们一起逃学去打工的事吗?”
“我记得啊!那次真的超惊险啊!”
“青椒”眨巴着眼睛,好像很疑惑,又有些被蒙在鼓里的不甘。
“不对!我怎么不知道!”
“就上年五月中旬的时候啊,你那次还说要努力学习考个好大学,所以没加入我们啊!还能怪得了谁,嘻嘻!”
我敢确定他现在一定很后悔,如果他有狗耳朵的话,现在肯定都耷拉下来。
“好吧。那次你不是在存钱减轻家里的负担吗?”
我哥一听这话,立马想起什么,坐直了身体,向前凑去,嘴巴要开不开的,犹豫着要不要把话说出口。
最后他还是问了,那想问许久的话。
“你……公公的癌症现在……还好吗?”
昂顿了顿,勉强扬起嘴角,苦笑的半刻。
“哈哈。”
然后又叹了口气。
“也快不行了。”
说罢,他的眼眶隐隐地泛起泪光,眼睛也红了一角,但发现气氛不对,有立马打起精神改口道。
“不过幸好当初你借钱给我,不然……可能连现在都撑不过去了。”他咬了咬唇,低下了沉重的头颅,强忍泪意。
“但或许离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吧!”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我哥,又苦笑一番。
“青椒”也忽然有感而发道,“我也多亏了你,不然我家现在的经济条件,我可能都读不了大学了。”
“青椒”不好意思地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看着我哥,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谢意。
怪不得有段时间,我哥还去外面偷偷打工,被我妈骂了一窝金。
我哥眼里有些欣慰,“算吧啦你们!”
在经历种种过后,所有人都获得了他们的成长,和青春时期不一样,他们变得成熟多了,但同时也少了那时青涩的稚嫩模样。
当然,还是有许多被社会玷污的本质出现了。
我抱膝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聊着曾经过去的点点滴滴,开始觉得无聊,但他们能聊的也只有过去了吧。
聊到一半,他们换了个场景,我从未去过那里,因为年龄不够。
酒吧内冷冷清清,音乐在肆意跳动着挥舞着,昂和“青椒”各自点了杯酒,抿了一下。
“我告诉你现在我可练就了千杯不倒啊!”
“彼此彼此!”“青椒”附和道。
我哥也默默点了点头。
他坐姿散漫,然后熟门熟路地挥了一下手,一个身材矮小的女人走了过来,收到指示后,就离开了。
“今天!我请客!”
这时一些小吃送到。
他们就开始聊起自己工作时的心酸史,加上酒精影响的关系,他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指手划脚,口水乱喷。
直到,不知道喝了多少,这场宴会才以他们欲昏欲倒的离去宣告结束。
“怎么样?”
“什么怎么怎么样?”
“你还反问起我来了?!我是问!见完之后,有,什么,想法吗?非的让我说得这么清楚才行吗?”
“嗯……没什么想法。也就那样。”
我脸上的黑线逐渐显露出来,他看着我无语的样子,才不急不慢地补充着。
“非要说的话,其实我还是挺开心的,但也有中空虚的感觉,你……懂吗?”
我没有理他,只是点着头。
我们走在大街上,刚才的一切都像是梦一般,但又是如此的鲜明。
太阳冉冉在西边落下。夕阳的光辉映照在高楼上的玻璃熠熠生辉,又仿佛乡间的河面一样清澈无暇,形成了一幅优美的山水仿作画。
“要回去了。”
我的手抵在我的脑壳后,看着眼前的光景,再次和它说拜拜。
“我敢肯定妈咪现在一定很生气。”
“嘿嘿,我也这么觉得,但没关系。”
嗯?
“我会告诉她一切都是你指示的。”
他恶魔般的笑容映现,注视着我。
可恶!
“你敢?!”
他向前跑了起来,还在一直在我耳边煽火。
你!是活腻了吗?!
我追在他后面,誓要像阎王一样夹下他那惹人厌的舌头!!!
嘲讽般的讥笑声和恼羞的谩骂声交杂,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改变,我哥只是卸下了世俗的防备,换回小时的无忧无虑,如同曾几何时的昨天。
时间的河流匆匆过,鱼儿们随着河流长大,原来水流如此之快,转眼间已入下游。
成长是无言的,在不知不觉间便已做出了改变;失去也是无言的,也能在不觉间便可以被剥夺。但或者从来就没有失去不失去的,只是长大让我们学会了伪装。
而当你知道不需要伪装,不需要埋藏自己时,那才是真正自由的自己,真正学会了如何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