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落红不是无情物

枫叶和星河从那“断裂带”中逃脱出来，行走在地下街的道路上。“枫叶，你还记得咱以前的地下城吗”星河对着枫叶问道，“你难道就没有需要留念的吗？”

这一句话把枫叶带入了深深的沉思。以前他在原来的地下城确实有很多回忆，但是在那一次的事件之后，让他对这个生活许久的地下城没有了任何的留恋。

那天他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走向地铁站的路上，看到了有卖面包的，100币一个，他觉得挺不错，就买了一个，准备在地铁上吃。等他上了地铁以后，看见许多人都在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工作，枫叶看着他们勤奋工作的模样，又看着自己那一眼就可以望得到头的未来，他特别的委屈，边吃边压制着自己那极度悲伤的情绪。在那昏暗又几乎无光的地铁上，全都是图片闪动和键盘敲击的声音。他看着自己的身份牌，只能苦笑着咽下自己那平庸的事迹。

在那昏暗的地铁里，一口一口咽下自己的平庸。

过了许久，地铁到站了，不过相比于以前，这次的地铁开的格外的慢，不知道是被什么原因影响了，他开始慢慢的感觉到自己不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了，就好像一个拥有自助意识却什么也做不了的NPC。他一边感叹着自己的平庸，一边咬着那吃下那夹杂着复杂的面包。

“终于发现自己不是主角了吗？”站在地铁的一个角落里的人看着枫叶的背影，轻声呢喃道。

枫叶来到了一家餐馆，他点了一碗面，准备在这解决掉自己的晚饭。此时阿Q也不好说什么，因为这正是地下城人要经历的一生，枫叶也只不过是这一人生的第二试验者罢了。

面被服务员端了上来，其实就是一碗清汤寡水的面。本是清汤无言面，泪落碗中方觉咸。

枫叶感觉他自己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尽头，并没有什么活下去的尽头了。但是那父亲的遗书，也不允许枫叶这么堕落下去，可他又没有任何办法去改变现状，只有无尽的重复这一枯燥乏味的行为。

“没有了，我早就被这地下城折磨的面目全非了，难道你还想让我再一次体验那生不如死，食不果腹的生活吗？”枫叶从内心寻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并将他表达了出来，这是他进入地下城以后第一次向别人表露出来自己的真心。枫叶他自己可能也没想到，自己的真心话是给了一个并不是很熟的人说，多少会有点不适应。星河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了。毕竟在地下城所有人都需要去保护自己的安全，并不是像现代社会那样这么井然有序。

“真的吗”

“真的，这个地下城好像就是天命一般，压迫人的地方永远不会长久。”对啊，在这个充满竞争的社会上，哪有什么真正的神明，真正能救赎的，只有你自己。就好比所有人都是在地面上生存的渺小的人类，但也是总有人要仰望星空。

“那么为什么你在看向地下城的时候也包含了一点留恋的眼光？”星河也是有一点不理解，为什么枫叶要说他没有对这个世界有留恋的；为什么还要继续夹杂着留恋的眼神看向曾经生存的地下城的呢？

“这就好像是一个语文题目，你再怎么样问我，想必你的心目中早就有了这个答案了吧。那么既然你早已经有答案了，那为什么还要继续追问呢？”枫叶看着星河，并不觉得他是真诚的发问，而是理解错误为明知故问，“那么我就不妨去告诉你了。其实我带着留恋的目光看向也是有原因。这里是我生存的家园，在这两年里面对我来说意义也不小，正常情况下都得有一点留恋。其次，这个地下城的房子是我的爸爸参加军役才给我换来的，要不然我才不会来到这样的屋子。”

“好吧，看来还是你对这里的感情更深刻啊，我自己都自愧不如。其实我与你的遭遇差不多，又有点不同。我的母亲是因为在一个算命大师哪里算的卦，说以后我大运不顺，需要去地下城，我母亲答应了，可是他没有听到后面的代价，代价就是......”星河说到这里突然就不在言语，好像是触碰到了什么语言禁区似的。

“代价是什么，没关系的，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不要把什么事情都藏在自己的心里，尤其是在这种末日的环境下，你很有可能崩溃的。”枫叶郑重其事的说道。

“代价是......我妈妈要献祭自己的生命才能换来我进入地下城的资格。”

“什么？”枫叶很震惊，但他也知道，母爱是无私的，伟大的。可是在每一个伟大的爱的背后，又是多少个对于亲人的期盼呢？

“你听的没错，不过，我要好好哭一场，是你搞的我哭的，呜呜呜....”星河此时也是“情绪大爆发”他心中多年的委屈也如洪水般涌了出来，也希望他能够把这一份情绪彻底的发泄掉吧。

“好，没问题，抱歉哈，是我搞的你哭的，抱歉。”枫叶也没有想到会这样，只能让星河不断在自己的身旁哭，而自己又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他，这又让枫叶感受到了一种绝望的感觉，这是来自心中的恐惧感，逐渐发散开来，侵蚀这枫叶的视线，他感觉到实现逐渐模糊，知道他彻底看不见了，径直的倒了下去。

枫叶逐渐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见此时战火连天，枫叶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颗比人体还大的炮弹向他袭来，就在那个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人影出现，及时拉走了他，躲进了就近的战壕，抵挡了这次汹涌的炮击。

“同志，你没事吧”枫云看着眼前的人，仔细的问道。

“没事，你快走，离开这里！”枫叶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他尽力的劝解父亲走，可他就是不走，直到一声外国人的声音响彻，使枫叶头皮发麻，倒了下去。

“又是倒了下去吗？......”

“Discovering the enemy situation, the enemy is here！”外国人的声音响起，一颗手榴弹炸开，枫叶瞬间失去意识，重新进入了黑暗当中。

迷迷糊糊中枫叶被星河推醒，他发现他还活着，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那么父亲还活着吗？这是枫叶的终极问题。

“你怎么了，怎么昏迷了？”

“没关系，继续走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