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个昏暗的房间,烛光微微闪烁,火光扫过每个人神色各异的脸。最引人瞩目的是坐在一张小木椅上的张晰虞。
楼兰丧着脸,迎着廖正得意洋洋的眼神,拖着小木椅坐下。为什么又是木椅?
廖栖尔早已变回男装,坐在座位上,目光柔和,却一直盯着张晰虞。
张晰虞丝毫不紧张,随意靠在小木椅上,目光毫不畏惧看着廖栖尔,淡定着开口:“嗯,怎么了?”
张晰虞长的是普通人家的样子,有着豆蔻年华少女稚嫩的面容,只是本该有的稚嫩被潜藏在淡定的外表之下,她说话不急,就好像现在说的是跟她无关似的。她的语调平平无奇,却带来一丝深沉。十五六岁少女,偏偏有着老人的眼神,仿佛能直直透过楼兰眼睛照进她心中去,这不免叫楼兰胆寒。
这一副淡定样子,仿佛天塌了都不会让张晰虞所惊讶。
廖栖尔也有着这一副淡定,只是两者相比,更显得不一样。廖栖尔的淡定更注重于大事情,楼兰觉得无论多么危急,他总能想出办法来,令人安心。并且它是经过重重年华沉淀而成的。
可张晰虞的淡定,两面兼顾,无论大事情与情感。自小她便有这种意志,谁也说不清为何。
廖栖尔神秘莫测一笑,两者视线交集。楼兰看着头晕目眩,是感觉看也看不懂,两者中间仿佛有火光映射,不分上下。
经过一段时间沉寂,终究还是廖栖尔先开了口:“阿虞真淡定,在如此危急情况下竟还能存活。不知,能否与我们讲解一下你是如何逃脱的?”
话中有意,张晰虞面无表情,可似乎有笑意闪过,转瞬即逝:“在下一届平凡女子,不才,侥幸逃过罢。”
廖栖尔继续追问道:“阿虞可看清了人影的面容?”
张晰虞显然早有准备,从容回答:“他一袭黑衣,在竹林中格外显眼。且当时是早晨,雾气环绕,我并没有看的太清楚。不过…”她抬头:“他是男的,此外也无其他了。”
廖栖尔满意点点头,放松神情,挥挥手:“阿虞,刚才是正事,语气厉害了点,不要介意。”眼睛却直直看向廖正。
廖正摇摇头,无奈艰难起身,懒散走出门,将张晰虞带出去,以防偷听,虽然这种事在张晰虞上并不可能发生。
张晰虞并没有回头,直直向前走,并不留恋。
廖栖尔环视众人,缓缓说道:“这个人影是为何而来现在还未清楚。但,一定不是好事,不然他为何伤害阿虞?你们是否有所想法?”一席话说完,皆沉默,谁也不知怎样回答。
片刻,沉寂中,"咚咚"的敲门声格外显眼。可是敲门的人似乎很急,门被打开,廖正冲进来,与刚才出去时仿佛不是一个人。
廖正眉头紧皱,气喘吁吁,额头上淌着汗珠,显然是从巷口跑回来的。
他喘着粗气:“张…张晰虞张,又…又一一”话都说不清楚。
张晰虞不急不忙,推开半掩的门,从容走进来,她补上了廖正的话:“我又想起了一件事。”迎着众人惊异的目光,张晰虞点点头,眼神中平凡一片,语气无一丝波澜一一一
张晰虞眼神好,在每次年涟梅捉弄人时,都是张晰虞先看见有无人来,提醒她的。困此张晰虞在一片茫茫青色的竹林中一眼看见了一片青衣,还是格外熟悉的人一一一温至。
不过,温至是有原因的。温至在事后悄悄与她说后几天就是廖正生辰,她偷偷置办礼物呢,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张晰虞答应了,毕竟她特别信守信用,总不能破坏别人的惊喜吧。
可是在路过一片下陷的坑时,一股不可控的力量,使她跌入了本该平坦无阻的坑中。那个坑深不可测,张晰虞滚落下去,被坑壁上的石块刮伤了衣服,刮伤了皮肉,她的手紧紧扶着石壁,却还是不能阻止自己跌入坑底。垂落的竹叶刮伤她的脸,血肉模糊。
最后因失血过多,张晰虞晕了过去。
之后便是楼兰发现她了。
其实那样的伤势,张晰虞知道,她本该死去的,可就像那不可控的力量一样,她神奇的并没有死去。
后来她见到了温至,她选择相信温至。因此在屋中再看到那一袭青衣时,她选择了隐瞒,只不过,那样的伤势,恐怕没人会相信她是从坑底掉下去的吧。所幸他们相信她…
她的一生不允许欺骗,于是她决定再告诉他们一些事情。
张晰虞垂下眼眸,说着:“我想起来了,我好像还在竹林里看到有一个人穿着青衣与黑衣的那人交谈。”
温至心中一惊,绷紧身体,投给张晰虞一个眼神。
张晰虞视线转移,化解温至心中的紧张:“之后也不再知道有什么了。”说完,便自顾自离开,丝毫不顾众人怔怔的眼神。
倪金双手抱胸,思考着
张晰虞有点古怪,她的眼神很好,记忆也不错,怎么会在早上看不清雾?现在才想起来呢?
虽然倪金在所有男性中,与姑娘交情最多,可个个不熟,不久便化解了疑问,继续沉默。
楼兰隐隐感觉到不安,她捂住心口,直到大门"砰"的一声关上,才淡淡转回视线。
视线交集,楼兰赶紧躲开岁月的眼神,表面淡定的坐好,可双手却攥紧衣物,处处透露着不安与紧张。
岁月默默抓住楼兰的手,无声安慰。
如果我们能像之前那样就好了。你不惧怕我,我不惧怕你。彼此信任…无惧背叛…可惜,物是人非。随着时间流动,我们终究陷入了命运的交错口。
岁月无声,默默着,盈满泪水。
一一一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