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油瓶

吴邪看季零一张优雅大气的脸，就算是坐在颠簸的船上，那背也是挺直的，让他莫名觉得好像看见了幼时大家闺秀的奶奶。

但季零身上除了属于大家闺秀有的端正大气之外，还有一股让吴邪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不清楚吴邪的想法，季零只是挑眉看向吴邪，一双眸子清正，眉宇间和吴三省有些相似，浑身的气质却不似吴三省那般圆滑，反而带着些许憨气。

看上去倒像个涉世未深的。

“闷油瓶？”季零有些诧异反问。

吴邪听到季零清冷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即有些局促不安地说道：“难道你不觉得他半天闷不出一句话的样子很像闷油瓶吗？呃，不过我其实跟他也不是很熟啦……”

闻言，季零垂下眼眸，眉眼染上丝丝哀伤，看的吴邪心头一滞，只觉得这女人身上又多了一丝他捉摸不透的气息。

随即就见她忽然轻笑一声，清冷上挑的声音响起，“这个名字倒是很适合他，你叫吴邪？对吧，我是季零。”

被满含笑意的桃花眼盯着，让吴邪有些恍惚，仿佛那双眼眸里面盛不下万千世界，只留下他一个人的人影。

吴邪怔愣一瞬，反应过来，憨笑一声，说道：“季零，很好听名字。”

季零朝他略微颔首，笑道：“你的名字也很适合你，吴邪。”

坐在一旁的吴三省和潘子听着两个人的互动，不动生气的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

或许是没有话题，季零和吴邪没有在说话，季零扭头看向周围滚滚河水之上巍峨不动的山峦，这是那么多年来，第一次觉得那么轻松，安心。

无他，因为他在身边，她就觉得很安心。

临近水洞的时候，吴三省带来的脸上有刀疤的汉子正和船夫一来一往说话，经过吴三省介绍，汉子叫潘子。

潘子和船夫来往带着暗意聊了会儿，船就来到了水洞面前，之前远远看着，并不觉得很大的水洞，就在此刻显得十分巨大。

还没进入洞穴，一股带着冷意的风自洞穴吹向一行人，吴邪拧眉下意识双手抱住自己，“好冷。”

吴三省回头看了眼吴邪，说道：“马上进入水洞了，里面有什么，一切未知，自己注意一点。”

潘子笑呵呵看着吴邪，朗声说道：“小三爷，不用怕，一会儿进去，我保护你。”

吴邪礼貌感谢潘子，表示自己一定注意安全。

季零被冷风一吹，鬓角的碎发轻飘飘飞起，眉宇间渐渐带上一丝凝重。

随着船的慢慢移动，很快周围白光大亮的视线慢慢变得昏暗，最后不得不拿出手电筒，几束突兀带着黄的光照亮洞穴，将大部分洞穴照亮。

两岸森森泛着荧光的白骨猛然出现在众人眼前，绕是走遍大江南北的吴三省也被吓了一跳，那么多的尸骨，难不成这水洞是一个积尸地？

潘子看向吴三省，“三爷!”

吴三省看向潘子，朝他轻轻摇头。

吴邪刚看见一推白骨，就一把抓住季零的手臂，季零看着被吴邪紧紧攥在手里的手臂，下意识拧紧眉头。

后面的船夫看着一群人被吓得不轻，眼里闪过一丝讥讽的冷意，“老头子载过不少人，你们啊，已经是那么多人里面算是比较冷静的人了。”

“老头子，这里的尸骨一直都是那么多的吗？”吴三省回头看向脸色苍白的船夫。

船夫将最终的烟掐灭，猩红的火星子消失，随即传来船夫虚无缥缈的声音，“现在少了，以前的尸骨比现在多。以前的水位哪有那么高，这被水位吃掉的地上都是，据以前的老人说，这水洞之前是没有水的，里面满是尸骨。”

船夫的声音刚落，寂静的水洞里面更加寂静，这时候潘子忽然笑了一声，“老头子，照你这么说，我们现在就是淌着尸骨走了呗。”

船夫刚准备再拿一根烟的手一顿，诡异的笑了一声，声音十分诡异，“这谁说得准，说不定这底下可不止人的尸骨呢。”

船夫的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诡异的打了个冷颤，只有季零泛着冷意的眸子凉凉地扫了眼船夫，随即落在古井无波，实际暗流涌动的河流。

吴邪只是看过几篇爷爷的笔记本，哪见过这种真刀真枪的实景，眸子里满是骇意，哆哆嗦嗦的说：“三，三叔，这里不会有鬼吧。”

吴三省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后悔了，我告诉你，没用。跟你说不要跟来，非要来。开弓没用回头箭。”

被自家三叔白了一眼的吴邪，只能呐呐缩头，看上去像个可怜的小狗。

看的一旁的季零眼中划过一丝笑意。

不知过了多久，洞中除了水滴偶尔掉落在睡眠的滴答声，就是众人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这时候季零耳朵微动，有两道呼吸声不见了。

“季零，怎么了？”吴邪见季零回过头，有些好奇的问。

季零看着身后空无一人的船只，“船夫和老人不见了。”

吴三省：“什么？”

潘子连忙越过吴邪，跳到后面的船上面，声音气愤，“三爷，我们的行李也不见了。”

吴邪：“他们去哪儿了？”

潘子咬着牙：“这两个狗娘养的，连发动机都破坏了。”

吴三省皱着眉，说道：“看来从一开始他们就盯上了我们的东西。”

吴邪：“三叔，你的意思是那老人和船夫是一伙的？”

吴三省脸色凝重的点点头，季零抬头看向头上若隐若现的洞顶，“吴邪，照一下上面。”

灯光照亮洞顶的那一刻，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洞展现在众人面前。

“看来，这两人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应该是从上面洞逃跑了。”吴三省转头看向潘子，“怎么样，发动机修的好吗？”

潘子遗憾摇摇头，“三爷，发动机被破坏得彻底，没办法修。”

刚想让潘子拿备用的船桨划船的时候，一直坐在船头一言不发的小哥忽然说道：“安静，听!”

顿时所有人屏住呼吸，周围比之前更加静了不少，只是突然出现一道道突兀的铃声。

吴邪刚想说话，一双清明的眸子忽然免得灰白，整个人好像丧失了神智一般。

见此，季零皱眉，一把将吴邪推下河流。

噗通!噗通!

又是接连几声落水声，吴三省和潘子都被小哥一脚踢下水，站立在另一只船潘子位置的小哥和季零对视一眼，两个人随即默契的跳下水。

几乎是重合的两道水声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