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声（上）

暂时安抚下董事会和员工的情绪后，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孟宴臣犹豫片刻，给顾清月打去电话。

果然，还没响几声，耳边就传来电话被挂断的提示。

“看来，是真生气了啊。”

自知理亏，孟宴臣没有再继续打，转而去保卫处调取了集团监控。

找了许久，终于，他在天台上看见了顾清月的身影。

回办公室取了件衣服后，孟宴臣缓步走上天台。当他走近时，他发现顾清月正坐在台子上喝酒，身边还放着整理好的个人用品。

天气乍暖还寒，傍晚的风也更添几分凉意。

不知是凉风还是酒精的缘故，顾清月的脸颊和鼻尖都有些微红。她忍不住吸吸鼻子，用单薄的外套将自己裹的紧了些。

她的个子本来就小，如今缩起身子，便显得更加弱不禁风。旁边的箱子里没多少东西，一人一箱都又小又轻，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走，吹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孟宴臣突然有些慌了。

经过这么多日的相处，他已经习惯了每天都能看到她认真工作的身影。如今她将要离开公司，离开那个他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孟宴臣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空了一块似的。

在决定利用顾清月之前，他也曾犹豫过一些时日。但由于顾清月在他面前呈现的形象一直是坚强的、开朗的、无所畏惧的，他便忘了，她可能也会难过、也会受伤。

而且，他本来已经想好了要用一些东西去同她交易，这也是他在商场上的一贯做法。

可是看着顾清月落寞的样子，孟宴臣第一次开始怀疑：他那样做，真的是对的吗？权衡利弊下争取到了最大的权益，就一定是她真正想要的吗？

垂下眼抿了抿唇，孟宴臣走上前，将手上提前准备的大衣披在顾清月身上。

察觉到动静，顾清月扭头看过去。当发现是孟宴臣后，她便又把头转回来，没有像往常一般同他打招呼。

不过，她还是挪了挪身子，为孟宴臣让出些许空间，也好好披上了他带来的大衣。

毕竟，谁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待孟宴臣坐下后，顾清月把自己的酒放在一边，又打开一瓶，挑衅般地递给他。

还没等孟宴臣动作，她便又接着收回来，一脸了然：

“哦，我忘了，孟总私下里是不碰酒的。您是大忙人，是集团的顶梁柱。您要保持理智顾全大局，可不能为了一点点的交情就影响自己的重要决定......”

她用手比划着“一点点”的动作，闭上眼睛碎碎念。

突然，她感觉到嘴唇被人用手指堵住，让她无法继续开口。

她讶然地睁开眼睛，发现孟宴臣正在缓缓把手收回。

拿过顾清月手里的酒瓶，他仰起头灌了一大口，嘴角溢出的酒液顺着下巴滑落，一直滑过上下晃动的喉结，留下一道晶亮而湿润的痕迹。

突然，仿佛是被呛到，孟宴臣低下头，急促地咳了起来。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眼镜也随着剧烈的动作坠下，松松地挂在鼻梁上，露出因刺激而微微发红的眼眶。

“对不起。”平静下来后，孟宴臣带着沙哑的声音开口。

顾清月突然就有些不知道怎么再继续生气了。

他的手段、他的算计、他的隐忍、他的无奈，她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吗？是她选择怜爱他的，也是她说希望有人救赎他的。

结果到头来，她退缩不管了，反而要求孟宴臣去体谅她的情绪，好像未免有些得寸进尺。

“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呢？”叹了口气，她道。

没有回答，孟宴臣松开酒瓶，从身侧拿出一个档案袋，示意她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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