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线索

随着夜幕悄然降临，万家灯火映照在唐子枡严肃的脸庞上，他专注地询问着：“关于您的基本信息，我暂且不详询，不过听说您家距离死者住所极为相近，是这样吗？”

“的确如此，我家距离我父母经营的修理铺仅不足一千米。”李大通指尖摩挲桌面，忍痛叙述，“考虑到年迈的父母行动不便，所以特意搬到近处以便随时能够搭把手。谁能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彼时，唐子枡手中的手机震动，一封短信悄然而至，打开一看，信息源自孟峰——他们并未在李大通的居所寻见老李的踪影。监控显示，老李在大儿子家短暂停留后即刻离去，此后未归。

“请问，在大约19点钟，令尊为何要来到您家？”唐子枡追问。

“那天晚上家里准备吃饺子，但在包饺子的过程中发现缺盐，于是决定出门购买。途径我家时，父亲顺道上门探望我们，并顺便去附近商店买了盐。”李大通接着述说，其言辞与先前调查的公安人员所述并无二致。

这意味着，这起凶杀案很可能与李大通无关。唐子枡接着追查老李的行踪，详细记录下他口中提及的商店名称。然而，令人费解的是，那家商店与修理铺相距不远，而母子二人受害时间却在21点左右，老李却声称他在19点离开后用了两个小时才回到家中。这两个小时里，老李究竟去了哪里？

“莫非他会飞不成？”唐子枡内心疑窦丛生，脑中闪过一个不祥的预感——也许老李已遭遇不测！

在结束对李大通的询问后，唐子枡接过一张老李的照片，准备去核实更多情况。正当他步出审讯室之际，翟子路忽然疾步赶来。

“枡哥，你先别急着走，先吃点东西，看你脸色不太好，去商店那边的事交给我吧。”翟子路关切地说。

“不必担心，有些事我必须亲手查明。”唐子枡留下这句话，旋即焦急地冲出警局，身后翟子路紧随其后，“枡哥，等等我，我开车送你过去！”

最终，翟子路驱车载着唐子枡抵达了张民商店，此刻已将近凌晨2点，四周居民均已入睡。两人迅速下车，轻轻敲响商店的门。不久，门缓缓开启，店主显然因老李一家的惨剧而辗转反侧，闻声立即前来应门。

“我们是警察，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一下。”唐子枡亮明身份后直截了当地问，“你们店里装有监控吗？”

“抱歉，没有装……”店主面露愧色地回答。

“为什么？”唐子枡追问。

“主要是考虑到常来买东西的都是街坊邻里，大家相处融洽，觉得没必要多花这笔冤枉钱。”店主的回答让唐子枡颇为无奈，不由得提醒道：“你们店最好尽快安装摄像头，否则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一定照办，警官，明天我就安排装上。”店主诚恳地回应，经过此事，确实心生恐惧，若无监控，万一遭人杀害都无从查找凶手。

唐子枡紧接着询问关于老李购盐一事的详情，店主朴实无华地回忆道：“我记得老李大约19点来买盐，拿到盐后很快便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当时老李神色有何异样吗？”唐子枡进一步探究。

“没有，他还热情邀我去他家吃饺子，哪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惨剧。”店主回答。

唐子枡低头深思片刻，翟子路紧跟其后，忍不住问：“枡哥，有新发现吗？”

“按照目前推测，老李可能已经遇害。”唐子枡一字一句说出这个令人震惊的结论，翟子路听后大惊失色，“枡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老李不是嫌疑人吗，怎么会死呢？”

“你想，一个会雇凶杀人的家伙，怎会邀请他人到家共食饺子？这不是自找麻烦吗？”唐子枡分析道，“再者，你不觉得奇怪吗？出城口没有老李的消息，全市警力全力搜寻，却至今杳无音信。老李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依据此前的走访调查，老李的节俭性格似乎很难让人相信他会雇凶杀人。”

“而且，你看犯罪现场，凶手显然是蓄谋已久，你觉得在杀害修理铺母子之前，他们会不考虑家中的顶梁柱老李吗？”唐子枡的话语掷地有声，翟子路听后毛骨悚然，寒风裹挟着雪花，伴随着几声乌鸦嘶鸣，越发显得恐怖阴森。

“枡哥，咱们赶紧走吧！”翟子路拉住唐子枡的手臂催促着，唐子枡哑然失笑，心想这小子胆子还需磨炼。

“进城再找找老李可能的线索。”唐子枡下令。

“明白！”翟子路驾车前行，胆子倒是壮了不少。

随着汽油即将耗尽，他们临时来到加油站补充燃料。唐子枡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一个地方。

“您好，师傅，请问市郊怎么走？”唐子枡透过车窗向加油站员工询问。

得到指向东北方向的答复后，他下令道：“子路，开车，去东北方向的市郊！”

翟子路不多问，加满油后径直朝市郊驶去，但途中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枡哥，去市郊会有新线索吗？”

“市区尚未发现线索，或许老李的下落会在郊区，甚至可能他的遗体就在那里……”唐子枡正说着，翟子路赶忙打断：“枡哥，你就别说了，再说下去，我都握不稳方向盘了。”

唐子枡含笑不语，目光投向窗外纷飞的白雪，心中忧虑重重。他们在市郊搜索了约30多分钟，仍旧无所收获。

“枡哥，还要继续找吗？我眼都花了。”翟子路疲惫地抱怨，“枡哥，你说老李会不会根本就不在市郊呢？”

话音未落，唐子枡突然喝道：“停车！快停车！”

翟子路被吓得一激灵，急忙刹住车，唐子枡则快速下车。翟子路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跟着跑下来：“枡哥，等等我，到底怎么回事？”

“别紧张，我们是警察！”唐子枡冲前方奔跑的人大声喊道，对方听到后果然放缓了脚步。唐子枡展示证件并指向不远处的警车：“我们是警察，看见我们开的是警车了吧？”

他不愿错过任何一丝线索。得知他们是警察后，对方连忙跑来，惶恐地报告：“警官！警官！那边有个尸体！”

唐子枡与翟子路对视一眼，尤其翟子路心中暗想：莫非老李真的死了？这也太巧了！如果真是如此，枡哥的推理简直无懈可击！

“带路！”唐子枡简洁有力地下达指令，对方立刻上车引领他们前行。

原来，这位报案人平时的工作是清理建筑垃圾，今天因故推迟至夜晚作业，却意外发现了尸体，以至于弃车而逃。幸亏唐子枡一直留意着车窗外，及时发现了他。

在报案人的带领下，唐子枡与翟子路来到了市郊一处荒废的建筑垃圾场。下车前，唐子枡警示道：“注意保护现场，尽量别破坏周围轮胎痕迹，这可能是抛尸现场。”

翟子路惊叹于唐子枡思维敏捷，而在报案人的引导下，他们终于来到了尸体旁边。唐子枡立即开始检查尸体特征：一顶黑色防冻帽下，身着短袖，似乎是被人剥掉了棉服，面部多处遭受钝器打击，这让唐子枡立刻联想到修理铺母子的死因。更为关键的是，尸体的右手手指与老李同样受过伤，加之整个身躯呈现驼背状态，而老李恰恰是个驼背之人。

当这些巧合汇聚一起，便不再是巧合。

“这应该就是老李无疑！”唐子枡心头一震，旋即拨通了孟峰的电话。

“喂，孟队！我们在这里疑似发现了老李的尸体！”

“什么？老李死了？具体位置在哪儿？”孟峰在电话那头声音激动万分。

唐子枡让发现尸体的男子详细描述了地点，孟峰果断回应：“好，我这就带人过去！”孟峰言语间充满钦佩，若非唐子枡提出去市郊查看，他们恐怕难以发现这具尸体。

此刻，林锡市的凌晨三点，依旧是漫天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