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你约会

10

“这里是要办什么展吗？”

上了一天的课，在回家途中看见场馆外竖起了巨幅海报。许诺把挎包反手挂在肩上，“在美术馆办的，肯定是画展了，没劲。”

“可他们展的好像是名家真迹欸。”刘耀文走近了些，仔细看海报上的信息。

三个人里对艺术最感兴趣的是叶知晓，这会儿却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表情也是兴致缺缺。男孩们只当她是累了，毕竟课外补习的强度比学校是有过之而不及。

扫了两眼海报，继续往公交车站走去。

机械的电子女声轮站播报，车窗上有浅浅的水痕，拽着手环向外望，红彤彤的落日像颗玻璃珠子。

兜里手机振动了一下，宋亚轩的聊天框旁出现小红点。

【中午本来要回你的，临时被抓去开会，忙忘了。】

【我快到家啦。】紧随其后一张手拎着便当的照片。

刘耀文弯起笑，单手飞快的打字回道，【好，我也在回家的路上了。】

手机揣回兜，抬眼，身前单人座上的叶知晓将书包抱在胸前，眉眼间看起来有些难过。

刘耀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毛豆，晕车了吗？”，从挎包侧边的网袋里拿出清凉油给她。

女生摇了摇头没有接，有些疲惫地把脑袋靠到车窗上。

公交车直达小区门口的站点。

老小区里基本全是熟人，每隔几步就能碰到打招呼的邻居，许诺更是直接碰上了要去同学会聚餐的爹妈。

“正好，你跟着一块去吧，回家也没饭吃。”

“你俩同学会我去干嘛，晚饭我去文哥家蹭一顿就行，哎......”

刘耀文笑着朝被拖走的许诺挥手，“诺子，蹭饭的事下次吧。”

留下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单元楼。叶知晓家比刘耀文家低一层，到了分开的楼梯拐角，刘耀文像往常一样说了声“明天见”，迈开腿往楼上跨。

突然被女孩拉住了衣角。

“刘耀文。”

刘耀文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夕阳从楼梯间半开的推窗外露进来，斜斜的打在少年的衣袖和少女清秀的脸庞上。叶知晓的眼眸在落日里反出微光。

“你，如果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孩子的话，一定要想清楚了再正式表白，要好好选择时间、地点，要给她买花，千万不要隔着屏幕就草草告白，那样太没有仪式感了。”

听女孩轻颤地说出这么长一段，刘耀文愣了愣，“行”，转过身面朝向叶知晓，“我会郑重地去告白的。”

“那就好。”叶知晓垂下眼，攥着衣角的收慢慢松开，“我回去了。”

窗外如火的天空将她的发梢染红。

——

在夜场工作的时候，宋亚轩向来将手机静音。

谁的消息都可以不看，只有上司的电话不得不接。听到那串特意设置的彩铃，他从客人的大腿上起身，“抱歉我出去一下。”

后巷相对安静，但仍能隐约听见铁门里面的喧哗。

“喂，小宋啊，咱们那个新品的宣传方案还得改，客户要求发你邮箱了，对了，你最好再做个PPT，吧创新点什么的都仔细讲一下。”

“好嘞陈姐，”宋亚轩忙不迭应声，“周一前发您行吗？”

“尽量还是快点，别让客户等急了。”

“好，我做完马上给您，辛苦陈姐。”

隔着手机跟上司讲话也忍不住微微弓着身子，宋亚轩恨自己的条件反射。

白天在公司已经被呼来喝去了，晚上陪酒也都是伺候人，偏偏还遇上这么没边界感的领导，不知道现在是下班时间吗？

满腹牢骚化作一声叹息。

——

踏回嘈杂的室内，没走两步被满身酒气的客人搂住腰，“干嘛去了宝贝，”手不老实的放在他的臀上揉捏。

“威少等不及了吗，”宋亚轩挤出好看的假笑，没有挣扎，“回包厢我陪您继续喝。”

“别回包厢了，”富二代偏过头，令人生厌嘴快贴到自己的耳朵，“去我那吧，就咱俩喝，更有气氛。”

就差把老子想睡你写在脸上了。

宋亚轩保持住嘴角的弧度，灵活抽出身，“这个恐怕不行呢。”

“啧，装什么清高，说吧，给多少钱能包夜，你们这种人不就是缺钱吗。”

没有工作都在脊梁骨上凿出了洞。

宋亚轩紧握拳，深吸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啊威少，我很贵的，你买不起”，漂亮的眼睛往下瞟了瞟，笑容变得轻蔑，“还有，我不喜欢被针扎。”

在富二代恼羞成怒之前头也不回的离开。

找当值的领班打了声招呼，再去吧台告诉祝梁自己要先走了。

祝梁正举着雪克壶猛摇，冰块在摇壶里“哐当哐当”碰撞。

“这么早就走?你明儿不是不上班吗？”

“累了，回去睡大觉。”

——

事实上一到家就开始马不停蹄的改方案。

依宋亚轩对那些傻逼客户的了解，不管自己给他们改多少遍，最后还是用第一版，索性敷衍地把新要求加上就算完工。

揉了揉发胀的双眼，打开手机。

半小时前刘耀文问自己是不是到家了，忙着改方案所以没回。

对方从来不会信息轰炸，也不会因为没及时回复而有情绪，这点人宋亚轩觉得和他相处起来很舒服。

【在家了，刚刚忙着。】

想到还有工作还没做完，手比脑子快地发出一条，【你会做PPT吗？】

自己找了个模板随便套一下得了，干嘛要麻烦他。这么想着，马上将这条消息撤回，在宋亚轩按下撤回的同时，对面发来一句话。

【现在过去方便吗】

五分钟后，刘耀文穿着睡衣坐到他旁边。

少年利索地接过鼠标，“你去洗漱吧，这里我来就行”，认真的侧脸让人觉得可靠。

等宋亚轩携着湿淋淋的水汽浴室是走出来，刘耀文刚好做到演示文稿的最后一页。宋亚轩站到他背后，附身看屏幕。

排班整洁，字号适中，整套方案被一目了然地展示出来了不说，这效率也忒高了，要是换自己来估计得磨蹭到后半夜。

“你好厉害啊。”由衷感叹。

“小意思，我在学生会也经常帮忙做这些。”刘耀文微微侧过脸。

从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见宋亚轩耳垂衔接下颚的那段线条，他的左脸下巴处有颗小痣，很可爱。

男人的胸膛贴着自己的左肩，体温从后背拢过来。他刚洗完澡，头发只擦到半湿，发梢上掉下几滴带着香气的水珠。

水珠滴在胳膊上，滑落的感觉微妙，像被羽毛轻挠了一下。

呼吸里全是他身上撩人的香气，刘耀文咽了咽喉咙，话出口都是沙哑的，“哥哥，你看还有哪里要改吗......”

“很好了已经，”宋亚轩笑着直起背，抬手帮刘耀文捏肩，“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

“没事儿。”

能帮你做事，对我来说就是奖励了。这是刘耀文没说出口的后半句。

少年咬了咬唇，踌躇道，“你接下来这段时间，是不是都挺忙的......”

瞧他支支吾吾的，宋亚轩一下就猜出刘耀文心里肯定在打着什么小算盘。

勾唇，低下身，“如果不忙的话，你想做什么？”

本意是想逗逗他，喜欢看他脸红着话都说不利索的样子，没想到刘耀文突然握住自己搭在他肩上的手。宋亚轩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想和你约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