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带孩子 （1）

81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更早一些,才农历10月的天气,凌晨湖面竟然结了薄薄的冰,父亲敲开薄冰,在湖边洗起了一桶尿布。

母亲刚刚出了月子,看着身边的丫头,心中不免五味杂陈,积贫积弱的家庭,自然是没法安心在家带孩子的,孩子该怎么办呢?

“孩子谁来带呢?，要不让她奶奶不要去集体做了,在家帮忙带带秋菊吧!"母亲跟父亲商量着说。

"好吧!我跟妈说说看,请她帮忙在家看着点!"父亲点点头说。

"妈,秋菊太小了,阿娣也不能老呆在家里带孩子,你帮我们带带孩子,让阿娣早点去生产队干活吧!"父亲对奶妈说。

"不行,我也要上集体挣工分,不去做没有收入,肯定不会呆在家里带孩子的。以后,老二家老三家有了孩子我也不会带的。"奶奶坚决地说。

母亲看着年幼的我,回到房里无奈地抹了抹眼泪.

婴儿床，以前都叫儿车，是姑姑家借来的,小时候已经睡过好几个哥哥姐姐了。床脚是两头翘起的弧形状,不管踩到哪边,床就会像摇篮一样左右摇晃起来,不知不觉就会睡着了。婴儿床的下层是用干草铺的,上面用一条棉被对折成长条状,左右一裏,这便是我的个人空间了。

母亲早早地就将我抱起来喂饱了,然后塞了尿布,让我躺婴儿车,踩着床脚,摇啊摇啊!一会儿,我就进入了梦乡。

母亲看着熟睡的丫头,轻轻地关了木门,捏了锁扣,去生产队干活了。

很快,一场尿就把我憋醒了。平日里,只要我一哭,母亲便会将我抱起,看看我是尿了,还是饿了。今天,不管我怎么卖力地哭,都没有任何人来搭理我,我涨红了脸,拼了命地哭,怎么都是无济于事。我哭得累了,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了不久,我又醒了,这回我又饿了,我再哭,不停地哭,抗议地哭,一场又一场大哭，直到哭到声音嘶哑也不肯放弃。

田里的土已经翻了五行了,再有一行就可以下蒜种了.母亲看着翻好的地,心中略有不安,她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不知道秋菊在家怎么样？有没有尿？有没有饿?一颗颗蒜瓣被插进土里盖好,终于最后一行地的蒜也种好。母亲掸了掸士,急匆匆地向家走去。

没进院门,就听见我略有沙哑的哭声,母亲赶紧开了门,将我从儿车里抱出来。我浑身哭得热气直冒,尿布更是湿得冒烟.。我委屈地哭着,母亲给我换了尿布,抱着我拍着哄了又哄。

"谁让你来这贫穷之家呢?"母亲抹了眼泪呢喃着。

生产队的活儿也是有不少分工的。一部分人种菜,一部分人送菜,还有些养猪养羊的。母亲经常帮忙送菜去城里,大半夜的就要起床,将菜装好,捆好用板车送进城里。因为送得早，回来时还没到日中，母亲就可以偷忙回家看看我。奶奶年纪大些,就做些翻地播种除草的活。三叔也已经初中毕业了,在各个饭店收拾泔水回来喂猪。

大队在车站对面办了一家停车场,停车场内有一家饭店供来往的客人方便就餐,三叔经常去收泔水,饭店忙的时候就帮着做些分菜拣菜的活。饭店的老师傅见了就请生产队的干部将三叔安排到停车场饭店帮忙分菜配菜,三叔倒也学了几样拿手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