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颤准备”
“两百焦耳，准备”
“两百焦耳，准备完毕 ”
“闪开”
“三百焦耳，准备”
“三百焦耳，准备完毕”
“闪开”
……
桑眠看着那群人在那里手忙脚乱
她只觉得又在做梦
这个梦做的还挺真实
每次她在梦里就能看到一下子老了几十岁的桑父和桑母
还有一群医生老问她奇怪的问题
“你知道你在哪儿吗？”
“梦到了什么？”
“在梦里还好吗？”
“梦到他了吗？”
“醒过来吧，你在家人很担心你”
……
桑眠每次听到这个都是一头雾水，但没多想
还有她的兄弟姐妹们，个个憔悴的不得了
看见她就哭，止也止不住的那种
可梦一醒，他们都又换上了笑脸
与梦境中和他们完全不同
到底，哪个才是的现实？哪个产生梦境？
桑眠分不清，都太真实了
也或者说她，不想分清
不管医生们再怎么努力
桑眠的心电图都是成了一条条直线
医生们只能停手
仪器警报声还在响
“患者，桑眠，于2024年 12月28日 下午3点…… ”
医生不愿再说下去
“患者家属，节哀”
“啊——”桑母瘫坐在地上，痛哭
相比之下，桑父则是很平静
他看着病床上的桑眠
眼神很平静
不哭，不闹，很平静，内心也一样
这终归都是
大梦一场
空
一滴水滴滴在桑眠那只干枯，没有一点肉的手背上
随即，又化做一缕白烟消失了
窗外，枝头被厚重的大雪压得满满当当，整个世界一片银装素裹，白茫茫的壮观景象
桑父从桑眠手中拿走陆明哲
很轻而易举的
在这期间，他们也试图拿走
可是始终都拿不走
可现在，这么容易
“眠眠……”
“她得了什么病”桑父平静的问
“患者是像在自己的梦境中不愿醒来，即使醒来也会将现实与梦境混淆，分不清哪个是真实的世界，我们称它为——幻梦症”
“幻梦症……”桑父嘟囔着
说着说着，笑了起来，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护士和医生开始抢救桑父
桑母见桑父昏了过去
一口气没上来
两眼一翻也晕了过去
“患者家属！！！”
桑父爱桑眠吗？
答案自然是——爱
有谁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桑父，在桑眠亲生母亲离开后常年在外打工，很少见孩子
桑父每年回到家都会看到桑眠那疑惑的表情
他是谁？桑眠不知道
桑父以为桑眠是年纪小，记不太清事而已
桑母爱桑眠吗？
爱
谁会不喜欢一个乖巧漂亮的女孩子呢？
桑母明白，十岁的孩子是有了自主意识的，常年没有母亲，自己突然有了母亲，谁都不接受不了
桑母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她选与桑父一样的选择—— 默默爱桑眠
桑眠的姐姐——桑深，妹妹——桑梦，弟弟——桑城
他（她）们爱桑眠吗？
爱，当然爱
如此漂亮聪明的姐姐（或妹妹）有谁会不喜欢？
当桑父他（她）们发觉不对劲，想靠近桑眠时
晚了，一切都晚了
桑眠就像一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
碰一下，就会炸起来
将自己蜷缩起来，不与外界交流
桑眠对他（她）们越来越疏远
客气的像个陌生人
他们想对桑眠好
可已经不需要了
桑眠很厉害
从16岁开始，她自己就能挣钱了
自己的衣服，鞋子，食物以及学费都是她自己买的
可他（她）们依然尽自己所能地对她好
他（她）们默默的爱也被桑眠察觉到了
可当桑眠问起为什么对他好时，是他（她）们会说
桑父：“我是你爸爸”
桑母：“我是你妈妈”
桑深：“我是你姐姐”
桑城：“我是你弟弟”
与陆明哲的回答如出一辙
桑父发觉桑眠对陆明哲不一样时
想着有他在还不错
谁知，陆明哲也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主
让桑眠自己猜
她能猜得到吗？
一句“我是你男朋友”概括了所有
只是这样吗？
如果没了这层关系，他（她）们还会对她好吗？
桑眠想，估计会把她当做陌生人一样，视而不见
桑眠不知道的是
他（她）们爱她，爱她桑眠啊
桑眠也不敢问，生怕他们的回答与她预想的一样
没了女儿，姐姐 妹妹，女朋友这层关系后，他们会对她不一样
桑眠太敏感了
他们爱桑眠
可他们从未对桑眠说过一个“爱”字
他们不善于表达，桑眠也不过问
爱不只存放在细节
也要多说说 “我爱你”啊
不要吝啬你的语言
告诉他（她）心里有了踏实感
自己自然会去寻找答案
出宾那天
雪花疯狂地从天而降，寒风刺骨。这风吹在脸上，那感觉就像被锋利的小刀一刀刀割过，疼得直钻心窝
他们像是感觉不到一样
阻挡不住他们送行的脚步
桑父抱着桑眠的骨灰
桑母抱着陆明哲的骨灰
他们相互依偎着，头发花白和雪一样白，面容憔悴
明明是40多的年纪 看起来却有70多岁
桑眠的家人们
他们明明也只有几十，二十十几的年纪，头发也白了很多
送行的队伍很安静，安静的可怕
只有脚步踩在雪地里“嘎吱，嘎吱”的声音
与不远处绚烂夺目的烟花形成对
街道上的人看见这阵仗，烦躁溢于言表
离他们远远的，心里直呼晦气
大过年的，出丧，晦气死了
2024年的年底，烟花盛开的时期
桑父看着桑眠，笑着
“在梦里看见小哲了吧，你们一定过得很好”
又对着陆明哲说
“臭小子，对你好一点，要是我知道你对……”
桑父又开始哽咽了
“你要是对我女儿不好，我一定会让你挫骨扬灰”
白景怡头发也白了很多，看到上面的一项心里止不住心疼
白景怡头发也白了很多，看到桑眠的遗像心里止不住地疼
“何必呢？桑眠，小二眠……你还有我啊……”
可她不知道的是，桑眠她爱陆明哲，陆明哲死了，她的心也就死了
周泽只是看着陆明哲的遗像，不说话
就这么看着
陆明哲死在了他20岁生日的这一天
桑眠也死在了她20岁生日的这天
桑眠病床的床头
放着两样东西
一个是她未送出去的表
另一个就是陆明哲的本子
他们都看了
自然也看到桑眠最后写的那句话
陆明哲，你告诉了全世界你爱我，可却，唯独，没有告诉我
可他（她）们何尝又不是呢
（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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