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沈眉庄与甄嬛因为华妃复宠的事情与后者起了争执,甄嬛迫于政治原因无法立刻将真相言明,却也立即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使得沈眉庄虽然气没完全消,知道对方贬去了蓬莱洲,还是死鸭子嘴硬地为其送去了衣裳,最后和好如初。
宜修当然不能以同样的标准来要求安陵容,至少现在不能。她只是希望对方能少点对自己的轻薄轻贱,拿出最后直面怼皇上的那股子心气儿来,什么事做不成?
想着,宜修让剪秋将那扇屏风拿了过来,抚摸着那平整光滑的针脚喃喃:“这是苏绣啊。”
当初夏冬春引以为傲的苏绣衣裳,原也是安陵容母亲赖以生存的手艺。
“放回去吧。”
是夜,皇上于宜修处小坐。皇后是没有翻牌子的说法的,祖宗规矩在此,初一十五皇上留宿景仁宫。宜修对他身上的中年男人味没有什么兴趣,敬事房的人早早便捧了绿头牌在侧。白天和安陵容才说了那些,宜修此时自然要劝一句雨露均沾。
表面来看,甄嬛这一次的恩宠好像不起眼了些。虽然也是封了贵人送的有玉器珍玩,到底没有电视剧亲自从长街抱回、赐玉箫椒房、未侍寝先晋升的隆重了。但实际上她在敬事房的记档上和沈眉庄是齐头并进,不过没有连着起来看而已。
而这一切,则来源于宜修的一句:“甄氏貌美聪慧,臣妾看着很是欢喜,且臣妾瞧她素日与沈贵人来往亲密,若非皇上已先开了口,臣妾倒是很愿意她和沈贵人一同往来景仁宫的。”
皇帝嘴角上扬几分:“你性子淡泊,又素来爱静,倒是难得听你这般开口。”
“皇上让臣妾过了把学堂夫子的瘾,臣妾自是希望座下学子多多益善了。”
皇上抚掌大笑:“这话让华妃听了,只怕她小性子又上来了。”谁不知道当她的学子是要学什么?
宜修不语,只是含笑凝睇于他。
不过几个呼吸,皇上自己也明白过来,微微眯起了眼:“皇后话中有话。”
宜修面色并无变化:“皇上喜好,臣妾无权干涉。只是臣妾身为六宫之主,庇护宫妃,后宫和睦是臣妾的责任,便也只能这般说与皇上听了。”
言下之意,华妃只有你能管,你自己平衡不好后宫,到时候出事,华妃你心疼甄嬛你也心疼,我不指望你心疼我,反正我是被华妃欺压惯了的,但总不能指责我吧?然后分身成两人这头哄完跑那头?给自己找麻烦呢?
对于皇后,皇上还是有好些尊重的,且她说的的确在理。甄嬛虽是不可多得的纯元替身,可她已经入宫了,一生都已经赔给皇上了,来日方长便是。何况他本身就是薄情多情无情之人,去哪个宫迎接他的都只有笑脸,倒也不挑剔。
今日便是,皇上扫一眼托盘,随意翻了安陵容的牌子,便是宣告了今日的去处。
等他走后,宜修低声对剪秋道:“本宫记得,宫中论司寝,当是柳嬷嬷资历最深。派她去延禧宫好生教导安答应,莫要在皇上面前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