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方便了薄情。
房间内老板娘在床上睡得正沉,那尊蒙了红布的佛像则就被她高置于佛龛之上,点在香炉中的四根香还没完全烧尽。
神三鬼四,拜神三炷香,拜鬼才要四炷香。
老板娘拜的这佛像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神。
脱去外套——以防真有什么东西出现,自己能在第一时间撕破身上的黑色背心,露出背后完整的四空佛母像。薄情揭开了佛像头上的红布。
红布之下的佛头并非是什么恐怖之物,就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女人脸罢了。
不过,再怎么普通的一张女人脸,放到了佛像上,也就不普通了。更何况,这张脸还是张闭着眼睛的哭脸。
就在薄情细细地端详着这张脸时,忽然,女人的眼睛竟睁开了,直直地对上了她的视线。
原本只是散发着微弱痛意的四空佛母像忽地加重了痛意,薄情的另一只手已经按在肩膀处,将本就极为好撕的黑色背心扯开了一道口子,然而下一秒,那双眼睛却又豁然闭上了,四空佛母像所发出的痛意也跟着尽数散去。
连原本蒙着红布时的那点微弱痛意都消失得荡然无存了。
薄情又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背后再生痛意。将这点异样记了下来,薄情悄悄地离开了房间。
她将佛像塞进了外套口袋,佛像长了半截塞不进去,薄情就干脆用了些背后佛母像的恶鬼之力,咔擦一下,将佛身和佛头掰成了两半,分别塞进了左右口袋。
四臂佛像:……你礼貌吗?
做完这些,薄情悄无声息地潜回了房间。
房间里,凌久时和阮白洁仍旧沉沉睡着,没有醒来。
薄情背着窗关上门,但突然一道咯吱声响起,像是凌冽的风吹开了破旧的窗户,又像是有什么人光着脚在地板上行走,薄情后背的四空佛母像发出了比红布佛像稍强、但仍逊于佛像睁眼的刺痛感。
薄情转过身,就见一个女人的身影正坐在床头,背对着凌久时,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它的轮廓,它似乎察觉了薄情的视线,慢慢地扭过了头。
它的大半张脸都埋在黑暗中,若是常人,定是看不清它究竟长着什么样子。
但薄情却轻松地看清了它的全脸。
她有些失望,因为那是一张陌生的,带着几分稚气的脸,与佛像上的那张脸截然不同。
将长发扎起,脱去了身上的黑色背心——能脱就还是别撕了,她在这个世界只有这一套衣服,撕了就没得穿了——薄情一步一步向着那长发女鬼走去。
那纹在她背后的,本就栩栩如生的四头六臂佛母像此时竟发出了一声少女的嬉笑,真的活了过来。
祂结跏趺坐,四头分别呈现喜怒哀乐,六臂伸展,一手提着一颗头,一手握着一颗心,一手拈着腐烂的肉莲花,一手捧着一盏盛满血水的金碗。剩下两只手皆是纹在了薄情的双臂之上,手中空空如也,眼下正不断地向着薄情指尖的方向蔓延。
还能写……
我还能写……(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