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 开篇（新始）

“龚缪颜，哦不，是圣上。这佳丽三千你可见的谁最受宠爱？”

“汝。”

“圣上，话不可乱讲。你轻口言的一字，可知道它的重量？”

“吾知道。”

—— ——

妍山清晨最为婀娜，极为是雨后。黎妍伸着懒腰朝眼前龚缪颜说着一如既往不敬的言语，过程中龚缪颜未有生怒，这一切，似乎都是前生又或今生何时他欠她的。清晨总是短暂，也许是它太过美好，不禁令人思念。

“喂！你每日躺在树上，是为了什么？”

她看着树上俊俏的男孩，他精神上似乎早已脱去了充满稚气的皮囊，在稚气未脱的脸上透露出的严肃令人能感到可笑。他抱着精美的长剑，她猜想着，他可否是日还未升之时便就在这高树上躺着了？

“我……入夜未眠。”他的沉着似乎让年幼的孩子模样长大了许多，也许他不像是孩子，更似老者。

“快下来！你就这样很危险知道吗？那么高的树上，若是犯困摔了下来不死也是伤。”她双手敞开，打算接住他。

他心想着这只狐狸一定没细听自家老师的说解。老树通灵，更何况还是一棵几万年的参天大树？这么一棵好树，竟愣是被她说成了那种既普通又多种的树。

这会儿老树可是高兴了，因为它自个感觉有人在夸它。

“好。”他不打算拆穿她，只是默默的试了试关爱##的神色便跳了下去。

她接住了他，把他的手紧紧拉着。他知道这是为什么，也知道这一切都会是怎样的结局。“妍，莫要拉了，不会离开。”

“这是……我们的承诺。”

—— ——

“唉……”

“妍姐姐，怎？又是思你那十年之约的俊男儿？”

“话莫要乱说！冬儿，若不是要顾你死活，我岂不是早……”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顿了顿。被耍了！

“妍姐姐～早什么？”她用着挑逗一般的语气说着。

“没……没有……”狐妖的脸变得晕红，羞愧的莞尔，更是显了她那本就绝世的容颜。莞尔过后，又是许久不见的沉默。空气中弥漫着寂静，这使妍冬感到不适。“冬儿，你还小，不懂爱。哪天，待你也遇见了你命中注定的那一个……也就什么都不要了”

是多久没见过妍露出如此表现了？一百多年了？是一千多年来吧……

“怎么会？即使真的会有那么第二个人出现，我也不能不要妍姐姐的！”她打破了此刻僵局。

看着妍冬的如此坚定，妍她笑了，笑的饱含苦涩。

“好，莫要忘了。”她微扶妍冬毛绒绒发脑袋几下，看着这稚气未脱十岁左右的孩童模样，道：“这，便是我们不变的承诺。”

京城。

“不知道，十年了，他可是变了。”

—— ——

“圣上，十年了。可还曾放下？”他看着眼前早该妻妾成群的青年，现如今却还是洁净一身，不沾女色。但却这十年一直痴迷作画于一位绝色女子，而此刻他正画着她的佳丽容颜。圣上的每一幅画作都有着那名女子，她不似人间尤物，虽是穿着朴素，却又不失精美大方。

“未有。”他露出了鲜少的笑，“画中人乃十年前吾不称皇帝之时见过的女人，她是吾遇过世间最美之人。”他用着沉着悦耳的声音说着一如既往的话。

是啊，随着时间，一些话说多了，成了思念，也成了既往。

“圣上如此思念可还忆得起美人的名，或是其他。”他说着，没有表情。

“无，只有一言之约。”

“那么，女子十年，可曾变了曾经的模样？”侍卫说着，那些本是不该顾问的事。

“她……十年罢了，不会变的。”

—— ——

问世间情为何物？

“龚缪颜，哦不，是圣上。这佳丽三千你可见的谁最受宠爱？”「妍」

“汝。”

“圣上，话不可乱讲。你轻口言的一字，可知道它的重量？”「妍」

“吾知道。”

直教人生死相许。

“龚缪颜，你早是认出我了，对不对？”「妍」

“嗯。”吾对汝的爱不变。

“可惜，我不是人。……你去的总是比我早。”「妍」

“……莫怕，来生见……”

“来生，我愿抛下长生，与你共生同逝！”「妍」

—— ——

殊途同归。

“你爱我吗？”「妍」

“爱，若来生定天荒地老。”

“你还是曾经那般模样，可惜，我是人……咳咳，寿短……龚缪颜，来世……见。我爱你。”「妍」

“来生，吾愿抛下长生，与汝共生同逝……”

汝可知，汝死之时，便是吾自尽之日。

—— ——

“爷爷爷爷，妈妈是谁？”一个小巧可爱的女童跑到了年迈的老人身边，老人显得寂寞。

老人的孙女手里轻握着一幅爷爷好好保护着的画像，画着的是她的母亲。女童看着似乎只有十岁左右，但那幅画像似乎已有千年。就连本是艳丽的色彩也随着时间的慢慢溜走消逝，渐渐模糊了。

“画里的人。可惜已经模糊了，怕是她不想要我们留念吧……”老人的一丝一毫都透露出无比的寂寞，不猜不想，看看也便知道了。

“爷爷爷爷，那妈妈去哪儿了呢？”她既往的活泼开朗着问着重复的问题。

“她走了，会回来的。”他既往着回答着她的问题。

“爷爷，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妈妈呢？”她问着。

老人沉默着。他也希望在这为数不多的日子里能够见到她，可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无法回答孙女的问题。

十年。

“爷爷，母亲什么时候回来？”曾经稚气未脱的女童已经长大成人了，有了自己的梦想。

“……再过一段时间吧。”他庆幸着自己还活着但不知道是否能活着见到她，即使是临死之前。

女孩儿三十岁生日。

“祖父，母亲还回来吗？”女孩已经过去了青春年华，又是十年。她有了自己的家庭与后代，她爱着自己的爱人，但她更爱爷爷，那，没有理由。

“她已经回来了。”老人死了，是在临死时见到了她，他了愿了。

女孩儿长大了，成了人。她一生画了两幅画，一幅是爷爷从小好好保护的那幅画像，她临摹了一幅，那是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她的画工已经不比爷爷差了，似乎完美的继承了他的手笔。另一幅，是与爷爷生前年轻时一样的男人，那是一个古代人，与爷爷年轻时有着同样俊美的容貌。

女孩儿成人后后代的孩子——男童。

一个十岁的男童拿着一幅近隔千年的画像，上面画着的是一个俊美男人。

“奶奶，爸爸去哪儿了？”男童天真的问道。

老人沉默了，过了不久，她开口。“缪颜，画像上的，正是他啊。”

十年。

男童二十岁。

“颜儿，你看，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