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如约在楼下办公室等兽医经理。
他来的很快。
“经理,我们从哪开始?”
“哪里近就从哪开始吧。”
办公室的旁边是熏蒸房,就是那些不能浸泡但是要进场的一些物资,就会放在熏蒸房里,熏蒸2个小时,然后静置一晚上。
兽医经理打开熏蒸房,看见里面还有东西:“你们多久清理一次熏蒸房?”
“静置一晚上后,就拿出来了。”
“那这里面的东西是昨天的?你们进物资是什么时候?”
“这应该是前两天的东西了。”
“那怎么没有清理掉?”
“仓管这两天可能有点忙,没来得及,月末了。”
“作为兽医,这方面就是你管她,什么时候拿就是什么时候拿,要做到全进全出,别上次的还没拿出来,新的就进来了,交叉污染,明白吗?”
“明白了。”
才第一个地方,就过得如此艰难,这一天,我可怎么过呀。
我拿着笔惺惺的记下来。
“记什么?”
“需要整改的方面,我怕太多我忘记了。”
“看来你们场有很多问题啊?”兽医经理饶有兴趣的问我。
“没有没有。”我赶忙否认。
然后我们去了饲料仓库。
“怎么消毒的?”
“平时就是一周两次的卫可喷雾消毒,来饲料就是烟熏消毒。”
“在饲料仓库门口放个脚踏盆吧,进进出出的人太多了,包括你们的办公室门口,也得放一个脚踏盆。”
“好。”
然后他检查了各个栋舍是否放了脚踏盆,洗手盆。脚踏盆里放的是火碱,洗手盆里放的是卫可。
“先去产房看看。”
我带着他去了产房里面。
他看了很久。
“抛开我是个兽医,你知道产房有什么问题吗?”
产房有什么问题?我从来没养过产房。
看到我沉默,他继续说:“最近都有培训。产房的你没听吗?”
这真是个死亡问题。听了,但没完全听。
“你们产房有技术员吗?”
“有一个,最近马上就要升为技术员了。”
“那她应该还得多学习学习。你看,”他指着一窝猪说,“这头猪看着有12个有效奶头,你看让他带的这11个仔猪,大大小小,调栏了吗?产房的饲养员,技术员会调栏吗?知道调栏规则吗?”死亡三连问。
“你再继续看这窝,”他动了两步,“这小猪完全不在保温灯下了,说明保温灯下面太热了,他们在保温灯周围扎堆,保温灯没起到作用,这些仔猪还是冷着,不拉稀才怪!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
“把保温灯向上提一提,开小档。”
“这暴露了什么问题你知道吗?”
他怎么和陈桉一样,总是问问题。
“说明他们不会巡栏,或者根本就没有巡栏。像这种情况都发现不了的,巡的栏也是浪费时间。”兽医经理说,“给你个任务,明天,给大家培训一下产房的知识。”
“啊?我没养过...”
“就把我和你说的那些说给他们听就行了,我想看看你消化了没有。”这个兽医经理总是给我出难题,做他的下属好难。
“产房的小猪如果没养好,到保育只会更难养,产房有母乳,再怎么样也比在保育好,你的保育要好,就必须抓产房。”他说的没错,产房断下来的猪都健健康康的话,保育其实也不难。
“走吧,去保育看看拉稀情况。”
我们来到保育。
“的确是好多了。”突然看到一窝病弱猪,“这窝猪在喂湿拌料?”
“是的。”
“处理掉吧,下游场也不会要的,这就是僵猪,浪费人力还长不大。”
“好。”
“从产房断下来,有没有打保健?”
“...”我想说没有,但是我总觉得他这么问就是要打保健,但是我们的确没有打保健,“给断下来的那些弱猪打了。”
“下次打全群吧,我看你们产房下来的猪不会太好。连打三天。下回报药的时候记得要把这个加上,免得药不够了。”
“好。”
“现在报药报疫苗是你在报吗?”
“各个部门自己报,我最后统计起来。”
“我看你们鱼腥草用的不多啊,产房的产后消炎是用的什么药?”
“鱼腥草加青链霉素。”
“他们打了吗?”
“打了吧...”我也有些不确定。
“去配怀。”
我们找到了陈桉。
“陈桉,断奶猪的发情率怎么样?”
“八十几吧。”
“炎症呢?”
“炎症感觉不少。”
“产房的消炎没有做到位啊!”
“这个我前几天和刘场提过了,这两天他也在看他们消炎到底做的怎么样。”
“配怀成绩一直可以。”兽医经理突然给予了肯定,“可不能因为产房的消炎或者什么原因拉下来了。”
“你们这大路上是怎么消毒的?”
“火碱泼洒。”我回答。
“你们打疫苗前做保健吗?”
“打疫苗前后三天加维生素c保健。”
“去药房看看。陈桉,一块来。”兽医经理把陈桉也叫上了,我的心安了一些。
我们来到药房。
他拿起止血敏看了很久,说:“当初买这么多止血敏做什么?还有三个月就要过期了,怎么用得完。”粗略看了一下,止血敏起码还有三十盒。
“这个...我们来的时候药已经在这了,当初应该主要是为产房生产准备的,怕有大出血的母猪。”陈桉回答的果然比我有水平的多。
他又打开了冰箱,看了看疫苗:“疫苗你们是怎么报的?”
“油剂疫苗10%的损耗,水剂疫苗5%的损耗报。”还是陈桉回答。
“会损耗这么多吗?”
“一般油剂在7%~8%左右,水剂控制在3%上下,但是以防万一如果不够了还是挺麻烦的。”
“疫苗还是挺合理的。”兽医经理再次给出肯定。
我在后面偷偷给旁边的陈桉竖了个大拇指。
陈桉把我的手按了下去,就像,牵我的手一样。
我一下子整个人都僵住了,默默挣脱开。抬头看了看他,可能只是无意识的,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