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恙盯着这个老奶奶很久了,她除了磨粉还是磨粉,依旧是念叨着那句去伪存真。
“奶奶,您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应该见识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吧?”
她看了姜恙一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随后又拿出了一根骨头,笑道:“要来一方药吗?”
“来呀,我要一方,我同伴身体虚得很。”
说罢,那老奶奶笑了笑,就开始在装药粉,随后放在了桌面上。
忽然她压低了声音,视线紧盯着姜恙:“缘来缘去,珍惜当下才是。”
她说的高深莫测,语气中还带着严肃。
姜恙皱了皱眉头,略有些为难地看着她。
“我听不懂,能展开说说吗?”
老奶奶的脸瞬间垮了下去,低头又开始磨起粉来,又恢复了最初的样子。
好吧,毕竟这没来由的话换谁都听不懂,姜恙表示回去恶补古文,悄悄惊艳所有人。
“对了奶奶,那您知不知道神山在哪里?”
说到神山这个词老奶奶面色一顿,眸子瞬间变得犀利起来,她环顾四周后,警惕地看着姜恙。
“你知道神山?”
见她神情有些松动,姜恙坐在她对面,神秘兮兮地说:
“最近我老是做梦,梦到了神山,还有——人皮鼓。”
姜恙暗中注意着那老奶奶的神情,说到人皮鼓的时候她的神情充满了怨恨。
这个或许并不是传说,可能曾经真实发生过的,只是后来因为某些原因使得这项惨无人道的祭祀给废除了。
老奶奶放下了手中的磨盘,拿起一根人骨就这么看着。
“我来跟你说一个故事吧。”
这故事是祖上流传下来的,说是有一个民族的人生活在一个与世无争的村落之中。
那个村落里有一个从不对外公布的祭祀,那就是向神灵献祭。
据说有一户人家的小女儿因自小不会说话且面容姣好而被选中成为神灵的祭品,在那个时候人们来说是无上荣光。
那户人家有两个女儿,姐姐长得非常漂亮,是数一数二的美人,来挑人的喇嘛第一眼就相中了姐姐。
但是觉得姐姐年纪稍微大了一些转而挑中了年纪小的妹妹。
两姐妹感情很好,姐姐经常带妹妹出去玩,把最好的都给了妹妹。
后来有一日姐姐听到了族长跟父母的谈话,听见了妹妹被选中成为祭品的事情。
从小她就听到邻里说起祭品的事情,命运的不公,无法逃离的宿命在此刻逐渐放大。
当得知妹妹将要被带走之时,她拼了命的要拯救妹妹。
“卓雅,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等到天黑的时候你就偷偷从小路离开,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离开这里你才能活下来!”
卓玛将一块绿松石项链挂在了妹妹身上,望着妹妹稚嫩的脸庞。
她最后抱了抱她的妹妹,眼里满是不舍。
“它会代替我守护着你,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八岁的卓雅不会说话,也不懂姐姐为什么一定要她走。
被藏在米缸的时候她能听到外面的争吵声,姐姐凄厉的哭声回响在耳边。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没有声音了,卓雅从米缸里爬出来后不久,她看见阿妈随着那些人进入了神山。
庙宇中庄重森严,喇嘛们念着经文正在做祭祀前的准备,村民纷纷朝着献祭的少女叩拜着。
卓玛被摆弄成了一个虔诚的姿态,她低垂着眸子,能看出她此刻是清醒着的。
她清楚地看着底下朝她叩拜祈求的人,清楚地知道那些喇嘛的模样,清楚地看到家人跪在最末端不敢直视她。
仪式开始了,一名喇嘛在卓玛的头骨上凿开了一个洞,满满的水银一点点灌进里面,顺着逐渐流到每一个地方,当水银充满少女的身体,整张皮就能顺势脱落。
(百度上有,这里不准确)
而卓雅亲眼见证了姐姐的死去,她的姐姐是整个村落里最漂亮的人,可是那些人却觊觎她的皮企图与神明做交易。
这个故事没有结尾,奶奶继续磨着药粉,面上依旧是最初的和蔼。
姜恙听完后脊背发凉,这个故事跟她这段时间做的梦几乎一模一样,甚至她能感同身受。
“是不是妹妹最终也没有逃过这个命运呢?”
奶奶摇了摇头,望着碧蓝的天空感慨道:
“妹妹活下来,她走出了村落,在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候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随着那阵鼓声响起,她的一生落下帷幕。
那里的人坚信在祭祀活中敲击“人皮鼓”,灵魂就可以超越生死,与神共情,最终获得救赎。
“祝盟,你在下面等着吧,你身体刚好大病初愈的,也不能随意乱动,况且后面还有好几扇门呢,总不每扇门能都靠你吧。”
身后传来凌久时的声音姜恙这才缓过神来,她好像在这里呆很久了。
“恙恙姐,快过来。”
姜恙起身的时候脑袋嗡的一声,险些站不住脚。
“年轻人身体这么差,该吃药的时候就要吃药。”
老奶奶磨着药粉,指了指桌面上的药粉包,这是刚刚姜恙朝她拿的。
“谢谢奶奶。”
想到刚刚的故事她迈出的步伐就有些沉重,到底是因为什么导致她能看到这些发生过的事情呢?
梦中的感触那么真实,就如同自己的亲身经历,旧社会的糟粕一直是对女子不公的。
“恙恙,你在下面照顾祝盟吧。”
凌久时见她面色有些发白,继而不打算让她上这么危险的地方,不了姜恙一口拒绝了他。
“男女授受不亲,牧屿照顾吧。”
刚说完几道目光就锁定了自己,姜恙脸上一顿,她怎么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程千里一脸诧异地说:
“感情昨晚跟祝盟挤一张床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男女授受不亲呀?”
未成年的小孩是不是都欠揍啊?不是的话那就是程千里皮痒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关起门来跟在外边能一样吗?你们真没常识,牧屿,在这里好好照顾你祝哥。”
说完,姜恙拍了凌久时的胳膊,示意他赶紧上去。
“看好她,别让她乱来。”
阮澜烛语气淡淡的,但是那双锐利的眸子愣是没放过姜恙的任何一个表情。
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总能猜到别人想干什么。
进来这么久了她还没跟门神碰过面呢,就允许拿血脚印吓人还不允许她找上门了?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恙恙的。”
“只怕你拦不住她。”
她是什么德行阮澜烛能不知道吗?嘴上答应着可背地里偷偷做什么谁都不知道。
“我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不会食言,你放心好了,我惜命着呢。”
凌久时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但是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
毕竟两个人是那种一碰面就吵得停不下来的估计也不会友好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