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三局就拉开了十分啊。”泽村荣纯眯着眼睛远眺,他什么都没发现,倒是更加充满元气了。
“怎么啦,你们怎么一个个都是这幅表情,比赛才刚第三局结束吧。我们还有六局可以用来逆转啊!”泽村荣纯冲着士气一片低落的一年级选手席大喊道。
看着泽村荣纯冲着教练自荐,结果被教练选上成为外野手,御幸一也功成身退也顺势坐到了晏以澈身边。
御幸一也不确定晏以澈是从哪句话开始情绪不佳、兴致不高的,但他还是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把他的思绪叫了回来,“回回神啦,你心爱的小学弟终于上场了。”
右外野的泽村荣纯在队友的指挥下跑前跑后,晏以澈指着场内反问道:“这就是你要我看的?”
泽村荣纯恰巧一跃,以万岁接球的方式,顺利的让球从他的双臂间飞了过去。
“……嗯,让你看看,你的眼光有多差。”御幸一也道。
“你的眼光有多好吗?”晏以澈继续指着连忙拾起球,努力传回三垒的泽村荣纯。
以投手的激光肩,一球飞出直中跑垒员后心,将三年级的前辈击倒在了垒包上。
御幸一也:“……刚刚那球,又转弯了吧?”
晏以澈:“……转向跑垒员,砸的很准呢。”
观众:“恶魔般的一年级……终于出现了。”
“怎么可能!!!!”在场唯一感到不可置信的人只有投出这球的本人,泽村荣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晏以澈和御幸一也两人一个笑倒在地,一个笑得抱腹流泪。
可这也是唯一还能让人笑的出口的事故了,接下来的赛局甚至崩盘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投手丘上的投手完全被强势的打线磨灭了信心,完全无法压制,一路掉分。
“片冈教练……是在想什么呢?”晏以澈忽然开口道。他看着场上气喘吁吁的一年级,一手支着下巴,“完全是在打击一年级的自信心啊。明明前三局上场的那位一年级投手还是很不错的吧。”
他看向选手席,此刻那位投手头上盖着一张被汗水浸湿的毛巾,即使如今赛场上的气氛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还是没能得到他这位撑了三局的投手的一个眼神。
“他初中时是打进了全国四强的投手,东条秀明。”御幸一也道。
“你说他在此之后,还会选择继续当投手吗?”晏以澈轻声问。
“……谁知道呢。”御幸一也淡淡道。
“他明明投的很好吧。”晏以澈转过头,目光好像能直直望进了御幸一也的眼睛里。“三局掉了十分,但只有第一局是掉了五分,第二第三局便将分数控制在了只掉两到三分。再让他投下去……”
“再让他投下去,一直维持只掉两到三分吗?”御幸一也打断了他。
御幸一也金棕色的眼睛透过阳光,亮的晃眼,他能看到,晏以澈紫色的瞳孔颤抖着收缩又放大。
两位捕手对视,一时间谁也没有继续说话。
直到球场上传来教练的声音。
“投手换投。”
两人循声望去计分板上,仅仅投了一局就被换下的一年级投手,这次足足掉了七分。
片冈铁心沉声道:“降谷晓,上来投球。”
晏以澈看着那道高瘦的身影缓缓走向投手丘,忽然就像松了一口气,他叹息般的道:
“你说得对,竞技体育,弱就是原罪啊。”
说罢他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往球场外走去。
御幸一也愣了一下,“你不看了?”
“没什么好看的。一年级里,没人能接得住他的球。”晏以澈背对着御幸一也摆摆手。
“那泽村的呢?”御幸一也站了起来,“你也不看了?”
晏以澈停下脚步,侧头看他,笃定道:“他不会上场投球的。”
“以他刚刚的表现,目前的状态,教练不会让他站上投手丘的。”
“投了一到三局的东条凭借的是初中的履历,第四局上场的投手是一到三局传出好球的外野手。”
“而泽村,他凭什么能站上投手丘呢。”
晏以澈垂着睫毛冷静的分析道。
“所以呢?无法站上投手丘你就不再关注了吗?”御幸一也似乎冷笑了一下。
“泽村的投球还在开发的阶段,防守很弱,意识一般,没有实战经验,但他所能凭借的可不是他的投球。”
“而是他的信念。”
“这可是个从入社第一天就叫嚣着要当王牌的家伙啊。”
御幸一也走到晏以澈面前,阳光正好洒在他的面上,直到晏以澈本人所形成的影子也照在了他的身上。
“这才是教练的用意。”
“国中时是打进全国四强的投手也好,从小被称作天才的中国留学生也好,如果自己没有绝对的热爱与坚持,就没有资格踏上赛场。”
“竞技体育,弱小就是原罪。这句话我也认同。”御幸一也的双眸金澄坚定,两人的目光交接之下,晏以澈听见他说。
“但是没有信念的话,是没法强大的。”
赛场上,气氛火热。赛场下,观众喧嚣。
没有人注意到气氛紧张的两位捕手。
少年抿得泛白的嘴唇终于张开,他轻声问道:“那……仅仅只有信念的话,又算什么呢?”
“嗯?”御幸一也愣了一下。
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静止了一下,眼前的白发少年忽然俏皮的笑了起来,“嘛,我在想什么呀?青道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晏以澈嬉笑着推着御幸一也的肩膀,把他按回了原来的位置,“嗨嗨~不要站着啦,快点坐下,那我就再看看被一也君赋予厚望的小荣纯的表现……”
赛场上,终于站上打席的泽村荣纯志气满满,拼尽全力的挥了个空。
“被赋予厚望的小荣纯……”
泽村荣纯二次挥空。
“荣纯……”晏以澈嘴角抽搐的看着两次走形离谱的挥棒动作。
御幸一也盘腿坐在地上,已经不想再看一眼。